“臣,沈炼拜见陛下!”“免礼,平身!”待沈炼起身后,朱由检问道:“可是窦忠那里有动作了?”“回陛下,昨日晚间,窦忠去了左副都御史李夔龙的府上,呆了近一个时辰,然后又去了钱谦益的府上,没有找到人,又去了……去了钱阁老的府上。”沈炼说完,就低下了头。朱由检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好手段,一个赌场掌柜的,竟然可以和当朝内阁大臣结识。”“王承恩,宣钱龙锡来见朕!”“沈炼,今日晚间你就去把千金台的所有人给朕带到诏狱,朕会亲自去看看的。”“臣遵旨!”沈炼走后,钱龙锡就来到了养心殿。“臣,钱龙锡拜见陛下!”“钱卿,不知你昨日可在府中?”钱龙锡似是早有准备,不动声色的说道:“回陛下,昨日臣在家中接待了一名同乡。”朱由检饶有兴趣的说道:“可是千金台的掌柜,窦忠?”钱龙锡依旧还是毫无慌张之色,说道:“回陛下,此人正是臣的同乡,亦是千金台的掌柜!”朱由检现在对钱龙锡有些看不懂了,问道:“钱卿,尔身为当朝内阁大臣和一名赌坊的掌柜相交,你是觉得朕不敢治你的罪吗?”钱龙锡忙是跪倒,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奏折双手呈上。“陛下,臣有罪!”朱由检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奏疏,起初只是随意的翻看,看到后面,朱由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好啊,这是在欺朕的刀不利乎?”朱由检愤怒的说道。“陛下,这千金台早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京城生根了,大量的朝中官员都收受过他们的孝敬,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将其绳之於法!”“哼!恐怕你钱大人也没少收他们的钱吧?”“回陛下,臣没有拿过他们哪怕一枚铜板。”“为何?你钱大人难道是海瑞海刚峰?你自己信吗?啊!”钱龙锡见朱由检愤怒异常,忙是说道:“臣自认不及刚峰先生万一,但是他们这个钱不好拿,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他们的银子。”“说!朕今日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回陛下,臣怀疑这些人可能和建奴有勾结。”闻言,朱由检霍然起身,厉声质问道:“可有证据?”“没有,只是臣的猜测。”“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猜测?”“就在陛下登基后不久,臣在千金台见过几个建奴打扮的人,虽是惊鸿一瞥,但臣还是看到了他们脑后的头发。”朱由检冷声说道:“钱龙锡,你在京城发现了建奴的人,为什么不向朕禀报?还有,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大明的京城,竟然让建奴自由进出,简直荒唐!”“臣请陛下治罪!”说着,钱龙锡将官帽摘下,放在了地上。朱由检现在还不想对朝堂大动干戈,于是说道:“罚你三个月俸禄,下不为例!”闻言,钱龙锡神情一怔,继而大喜,叩首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退下吧!”是夜,朱由检在一众侍卫和王承恩的陪同下来到北镇抚司的诏狱。“臣骆养性拜见陛下!”“窦忠在哪?”“请陛下随臣来。”进到一间刑房,朱由检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窦忠,笑着说道:“窦掌柜,这么快又见面了?”窦忠此刻早已没有了当时和朱由检对峙的威势,看着朱由检,谄媚的说道:“世子殿下,您看您这是做什么?什么事都好商量,您说对吗?”朱由检坐到骆养性搬过来的椅子上,说道:“窦忠,你觉得朱由崧能使唤得了锦衣卫?”窦忠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的身份,恐惧使得他开始浑身颤抖起来。“陛……陛下!”朱由检冷哼一声说道:“哼!现在知道朕的身份了?谁给你的胆子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经营这么大买卖?你的东家是谁?”窦忠此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原本他还以为只是朱由崧和锦衣卫的人勾结,才将自己带来了诏狱,说不定明天就会迫于朝堂的压力放了自己等人。现在看来,自己是永远出不去了。朱由检又说道:“说说吧,朕劝你不要试图挑战锦衣卫的酷刑!”“陛……陛下,还望……望陛下饶……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将……将”朱由检不想再听他的聒噪,起身对骆养性说道:“明早,朕要见到他的口供!”“臣遵旨!”出了刑房,骆养性对站在门口的老赵说道:“老赵,陛下的旨意,听见了吗?”老赵忙是对朱由检躬身说道:“卑职定不辱使命!”说完就走进了刑房。“骆卿,钱谦益呢?带他来见朕!”“陛下这边请!”回到指挥使的廨房,朱由检端坐首位,看着跪在下面的钱谦益,叹了口气说道:“钱谦益,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或者说知道朕为何不喜你东林吗?”钱谦益此刻已是生无可恋,悲戚的说道:“罪臣不知!”“尔等东林皆是饱学之士,理应上报君王,下抚黎民,但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结党营私,你们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难书啊。或许一开始,你们的初心是好的,但是现在呢?现在你们已经成了江南士绅的代表,成了他们夺取利益的工具!大明现下最大问题不是建奴,不是西北民乱,更不是西南的那些土司。而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自诩忠君爱国之辈,是你们纵容、默许、包庇,甚至是参与土地兼并,偷税漏税,致使富者广厦万间,穷者无立锥之地!眼看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尔等还是每日只看到自己手中那点权利,那点银子!朕想问问你们,若是等到建奴入关的那一天,大好河山被胡掳占据,遍地腥膻,你们又有何面目去见孔圣、去见太祖高皇帝?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让锦衣卫通报朕!若是想不明白,你就呆在这里吧!”说完也不管呆愣在那里的钱谦益,起身就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