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怎么?这就怕了?”郑通尴尬一笑,说道:“但不是怕了,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你们三位从银行借贷的五百万两白银,此刻恐怕已经是价值两千多万两了吧?”听到这话,三人顿时有些忍不住了,脸上都浮出了笑意。谁能想到,短短几日的功夫,自己等人赚到的银子,竟是比好几代人赚到的都多。这个吕直,果然是个人才,怪不得皇上会让他掌管皇家银行呢。吕直陪着三人说笑一阵以后,亲自将三人送出了银行。随着越来越多的士绅地主开始收购土地,市面上的银子明显的不够用了。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刚开业的皇家银行。每家都将自家最值钱的东西抵押给银行,以期获得更多的现银,用以买地。这倒是令皇家银行的纸钞获得了大范围的推广。毕竟这纸钞实在是太方便了。尤其是在进行大额交易的时候。随着市面上的土地越来越少,土地的价格一日三变。最高的时候,竟是接近了二十余两白银。吕直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手里的土地全部出手了。但是这一项,就给银行带来了近三千万两银子的收入。南京城内,一处牙行的对面。乔装过的朱由检在沈炼等人的陪同下,正坐在茶楼喝茶。看着牙行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朱由检看着那些挥舞着纸钞的人,心里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等着吧,贪婪,终将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又过了几日,一道陛下给河南布政使司的旨意传到了南直隶。旨意中主要的意思就是,河南诸藩愿意将自己名下的田产全部无偿归还朝廷。朝廷接收这些土地以后,全部划归户部,由户部按人口进行分配。这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分给百姓的土地竟然无偿赠与百姓的。没有地租,没有杂税,没有徭役。朝廷只要每年收益的一成,折算成银两,递交国库,用作农税。这下子江南的士绅地主们,开始坐不住了。候恂最先嗅到了其中的危险。立即吩咐管家开始出售土地。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河南的消息传来没有多久。南京司礼监也放出消息,陛下已经下旨,将南直隶所有皇庄的土地以及官田,分配给失地的农民耕种。按每人四亩地的标准分配,税收和河南布政使司齐平。每年只需要要上缴国库一成的收益。取消所有的苛捐杂税。这下子,整个南直隶都都沸腾了。那些之前就租中皇庄的佃农们,成为了第一批获得土地的人。越来越多的失地农民,隐户,开始出现在了南京户部的鱼鳞册上。眼瞅着自己的地马上就要没人愿意租种。士绅地主们开始慌了。土地的价格也开始了再次下跌。看着越来越低的地价。候恂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整个江南,恐怕就自己等人手里的土地最多了。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些土地和全部的家产全部抵押给了皇家银行。若是土地的价格不足以支付银行的借贷,那后果不堪设想。三人气势汹汹的,再次来到了皇家银行。见到吕直后,郑通房里就问道:“姓吕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消息了?”吕直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态度。邀请三人去了后院,吩咐仆人上茶以后,才张嘴问道:“三位,这是怎么了?”候恂此时也保持不了风度了,当即说道:“吕老弟,现在地价**,你知道了吗?”“嗯?咱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吕直装作不解的问道。郑通直接起身,来到吕直的面前,冷声说道:“你就不要装了!你会不知道?我问你,你手里的那些地呢?”“卖了!怎么了?”钱有为也忍不住了,当即也是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卖的?为何不通知我们?”吕直沉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咱卖地的时候还得通知你?皇家银行直接向皇爷负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咱指手画脚了?”吕直说完,又对门外喊道:“进来!”话音一落,几名魁梧的汉子就走了进来。吕直冷笑一声,说道:“这皇家银行可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三人看了看那几名汉子,然后对视一眼。候恂咬牙说道:“姓吕的,这事儿没完!”说完,三人就转身朝门外走去。吕直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对三人的背影说道:“下个月可就该归还银行的利息了,若是还不上,可别怪咱不留情面!”三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吕直。候恂冷声说道:“老夫就不信,这南京城找不到可以说理的地方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家银行。吕直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其实不只是他们三家,整个南直隶的士绅地主们几乎都卷了进来。此刻的南京已经是乱成了一团。有去求见魏国公的,有去找韩赞周这个镇守太监的。更多的人则是去了南京兵部,请求面见参赞机务大臣,张鹤鸣。但是,此时的张鹤鸣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做这个南京兵部尚书,就是来养老来了,哪里还愿意去管他们这些事。于是整个南京城,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任何人搭理这些士绅们。最后没办法,这些士绅们聚到一起,又拉来数不清的读书人,以壮声势。一群人浩浩****的来到了孝陵,请求英国公张维贤,能够为他们做主。张维贤倒是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在中军大帐接见了他们。到底只是一群读书人,进到满是肃杀之气的军营后。原本还愤愤不平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也不再有人叫嚷着严惩韩赞周和吕直了。张维贤一身戎装,端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众人。沉声问道:“你们请见老夫,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