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略一沉吟,对吕直问道:“吕直,那现在侯恂还是信奉东林那一套?”提起这个,吕直似乎有些安心了。忙是回道:“皇爷,他现在信奉的是经济之道,对东林的那些理念,也是不甚认同了。”“你们以为呢?”在场的几人,也就吕直和郭允厚接触过侯恂,其他人根本就连见都没见过。所以与其说是询问众人的意见,不如说是在询问郭允厚的意见。“陛下,臣以为若是真如吕公公所言,那倒是可以试试,毕竟此人的资历足够了。”朱由检想了想,说道:“那就召他入京,朕要先看看。”顿了顿,又说道:“越快越好!”“奴婢遵旨!”吕直恭敬的答道。在初步选定了人选之后,朱由检又对朱弘林说道:“你的商学院也该尽快的建立了,一方面可以招收那些商人,一方面要为朝廷培养更多的经济学人才。”“臣遵旨!”-------半个月后,侯恂终于到达了京城。回想半个月前的场景,侯恂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侯大人,京城有旨意到了。”韩赞周,这个在南直隶被骂的体无完肤的镇守太监,亲自来到了侯恂的南园。听到消息,侯恂不由的叹息一声,现在就要走了吗?但是他又很快的沉稳下来。对韩赞周问道:“韩公公,可是要去安南了?”韩赞周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古怪。“侯大人,安南,您恐怕是去不成了。”闻言,侯恂一怔,随即脸上就浮起一丝苦笑。陛下终究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现在的侯恂已经不是数月之前,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东林巨擘了,在经过江南和家中的一系列变故之后。现在的侯恂变得更加的内敛,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在韩赞周说出那句话之后,侯恂说道:“韩公公是来送侯某上路的?”“嗯?侯大人您知道了?”侯恂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韩赞周笑着说道:“好,那既然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那杂家就送侯大人一程。”“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还有,韩公公就不要称呼韩某为大人了。”说这话的时候,侯恂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是却把韩赞周给吓了一跳。“侯大人,您是病了?”这下子,侯恂也是迷糊了。有些奇怪的问道:“韩公公,不是您说的,要送我上路吗?”这下子,韩赞周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是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当即就哈哈大笑道:“哎呦,我的侯大人,皇爷的旨意是让您进京,不是那个上路!”“进京?皇上说的?”“对,皇爷的意思是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进京,他老人家在京城等着您。”听到这里,侯恂对一直站在门外的管家,大声的说道:“管家,快给老夫准备,老夫要马上进京!”韩赞周没有责怪他的失礼,反而是在旁边说道:“杂家给侯大人准备了一条船,您走水路,挂南京守备的旗子,路上不要耽搁,越快越好。”听到皇上这么焦急的诏自己入宫,侯恂忍不住问道:“韩公公,可知陛下这次诏侯某入京,所为何事?”韩赞周看了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您是不是和吕直吕公公,一直有书信来往?”见侯恂点头,韩赞周继续说道:“听京里来人的意思,应该是吕公公在陛下面前保举了您。”“啊?这……”“行了,侯大人,总之是好事,具体的您进京之后,不就知道了吗?”看着面前皇家银行巨大的牌匾。侯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这位小哥,敢问吕直,吕掌总可是在这里?”“这位贵客,您找吕掌总可是有事?”“还请小哥通禀,就说江南故人来访。”侯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刺。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还请贵客稍待。”一炷香后,吕直就出现在了侯恂的面前。“侯大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承蒙吕掌总挂念,侯某一切安好。”两人在京城的第一次会面,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在跟随吕直上了二楼的廨房之后,侯恂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吕掌总,陛下这次召我入京,可是有事?”吕直一边倒茶,一边说道:“陛下正在物色保定知府的人选,咱就向陛下推荐了您。”刚举起茶盏的侯恂,直接就楞在了那里。“保定知府?我?”放下茶盏候恂又说道:“吕公公,我这一个戴罪之人,怎么能做保定知府呢?”“你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皇爷这次召你入京,就是想见见你,看你是不是合适。”“可是……我……”候恂不是故作矜持,也不是不想起复为官,而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吕直,这个朋友。嗯,两人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侯大人,这个保定知府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您去,更不会亲自见您!”吕直面色严肃的说道。见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候恂只能是尽量的了解更多的信息。于是,他对吕直拱手说道:“还请吕掌总不吝赐教。”吕直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现在你我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轻抿了一口茶后,吕直接着说道:“陛下想要在保定试验新的治民之法,看能不能迅速的提高保定的……那个词叫啥来着?”拍了拍额头,吕直猛的说道:“生产总值!对,就是生产总值。”“敢问吕掌总,何为生产总值?”显然,候恂对这个很感兴趣。吕直确实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侯大人,您还是先去沐浴,然后进宫面圣吧,等出宫,咱们再叙。”闻言,候恂也是起身,跟着一名小厮去了后院的客房。半个时辰后,沐浴完毕的侯恂,在吕直的陪同下,来到了宫门外。“皇爷,候恂到了。”“哦?这么快?宣!”“宣候恂觐见!”“宣候恂觐见!”声音一道一道的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