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钱孝庸对钱友德问道:“你这次回家,还出去吗?”钱友德点了点头,对几人说道:“我都和友成他们说好了。”“不行,就将船队交给友成吧?”钱老夫人也是出言劝道。“哥,你就在家里组织货源,让友成哥负责船队就是了,要不我也去。”钱友信一边逗弄虎头,一边说道。“去什么去?你哥回来了,你再出去?”钱老夫人不满的说道。“行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明日德容将友成叫到家里来,问问他的意思。”钱孝庸一锤定音的说道。“父亲!这……”“行了,明日再说吧。”钱友德无奈只得闷头吃饭。吃过饭之后,钱友德拉着钱友信,就去了自己的院子。“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爹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知道。”钱友信一脸的委屈之色。见自己大哥的脸色不好看,钱友信接着说道:“二老也是看你这次回来,又黑又瘦的,心疼了,所以才不想让你去了。”“友成不也是我们家的人吗?不舍得让我去,就舍得让他去了?”钱友德对这个安排极为的不满意。钱友信却是说道:“你能和友成哥比吗?他自幼习武,身体比你好多了,再说了,因为那事儿,二叔也不愿他回去。”“对了,你们都来了,家里的茶园和茶山是二叔在操持吗?”“嗯,二叔的意思是趁着他还能干,先干着,等友成哥那事儿风头过去了,就回去接他的班,接着掌管茶园,外边的事就都交给你了。”钱友信老家的安排,对钱友德说了。钱友德闻言,沉吟良久,说道:“行,那你派人去天津找友成,让他进京一趟,我和他谈谈。”“好,那我就走了。”“走吧。”临出院门的时候,钱友信又回头说道:“哥,悠着点!”“滚!”回到屋内,秦明月抱着孩子,对其问道:“刚才公公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走到妻子的身边坐下,钱友德看着虎头,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我已经和友信说了,让友成进京,我和他谈一谈。”“真的?以后你就不出去了?”“看看友成怎么说吧。”“他那事儿还没解决呢,进京合适吗?”“这里是京城,又不是杭州府,谁认识他?”钱友德不在意的说道。没理会妻子的担忧,钱友德将虎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说道:“虎头,明天爹带你去看赛马,好不好?”听到赛马,虎头的眼睛亮了,忙是说道:“是二叔带我去看的那种吗?”“你二叔带你去过?”“嗯!他还输了好多钱呢,被祖父给打了。”虎头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爹,脸色已经变了,还在那里兴高采烈的说道。或许是赛马打开了虎头的话匣子,爷俩儿也没有了之前的生疏感。钱友德哄着虎头玩儿了一会,就把他送去奶妈那里了。秦明月见到他回来,说道:“你既然以后都不出去了,是不是再给你纳个妾?”“胡说什么呢?刚才还说友成的事呢,这就又要给我纳妾?”钱友德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友成纳的那个似的。”秦明月挑了挑油灯,说道。“这事以后就不要说了,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听到自己郎君的这番话,秦明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是更浓了。钱友德笑道:“这话是不是娘让你说的?”“哪有?我这不是想着……”“行了,别想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唉,你慢点!”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钱友德没有出门,只是安排府里的管家去请胡敬业。胡敬业也是第一次正式登门,抬了许多礼物来的。“老胡,你这是做什么?”“初次上门,总不能空手来吧。”“来,快请。”进府之后,胡敬业先是去给二老见了礼。然后就去了钱友德的院子。两人在正堂喝着茶,钱友德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这么说,你以后就不出海了?”钱友德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嗯,家中高堂尚在,孩子年幼,不出海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沈志明那里,你打算怎么办?”“等我和友成谈完之后再说。”钱友德说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话你就说,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胡敬业有些奇怪的问道。“若是友成负责船队的话,得用他的身份,在市舶司备案,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友德明显的有些迟疑。“怎么?身份有问题?”一咬牙,钱友德低声说道:“友成在家里有人命官司。”胡敬业也是被吓了一跳。忙是问道:“老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年前的事了,就是……”钱友德将自家堂弟的事,完整的说了出来。他倒也不怕胡敬业会说出去,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现在胡敬业还有求于自己,不会出卖他们的。听完钱友德的话,胡敬业笑着说道:“就这事儿?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嗯?怎么?老胡有路子?”钱友德听到他的话,急忙向其问道。“你不知道吗?大明律有言,‘本夫于奸所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勿论’,你家堂弟这事原本就是无罪。”胡敬业开始向其普及法律知识。钱友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友成那小子,不是又把当初抓捕他的人给打残了吗?现在官府还挂着海捕文书呢。”胡敬业想到这里,也是有些无语。良久才说道:“要不,去问问朱大人?”“我看你老胡是想死了,这种事也敢去问官家人?”钱友德毫不客气的就怼了回去。接着又说道:“要是被朱大人知道了,我那堂弟就死定了。”“不问问你怎么知道?你就说是你的一名伙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