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兄弟,你多虑了,何家不敢,这个时候,若是被官府知道他们和老爷有联系,那等着他们的,恐怕就是抄家灭族了。”胡崇正笃定的说道。“既然胡大哥已经决定了,那兄弟就不多说什么了。”付成宗有些无奈的说道。胡崇正想了想,继续道:“付兄弟,你既然是从江南来的,那你不就有大明的户籍吗?”闻言,付成宗苦笑道:“胡大哥,我的户籍在去大……去辽东的时候,就被我烧了。”“那也是能再官府的鱼鳞册上查到的吧?”“天津距离南直隶的距离太远了,一来一回,恐怕大少爷都要来了。”“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干脆就去看看何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胡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什么问题?”“之前大明对户籍管理的很是严格,现在难道还是那样吗?我们是从东瀛来的,没有大明的户籍,不是很正常吗?”“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衙门落籍?”“嗯,就事这个道理,只是不能说我们是从东瀛回来的,而要说是从南洋回来的,据我所知,南洋可是有不少的宋人后裔的。”“嗯?南洋?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发现了又如何?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从北边来的。”“那就试试!”胡崇正一咬牙说道。“那现在就去,不能再耽搁了。”付成宗见其答应,立即起身说道。“走!”两人谁都没提方青的事,直接就去了天津城内的静海县县衙。天津在大明一直是军事重镇,地方上的事务,是归河间府下辖的静海县管理的。到了县衙,胡崇正先是对门口的衙役说道:“这位差爷,我兄弟二人刚刚从海外回来,想要落籍,敢问黄书吏是在里边吗?”“落籍?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南洋,我们是南洋回来的。”胡崇正忙是说道。“走吧,我带你们进去。”说着,两人就跟着衙役进了县衙大门。“这边,户房就在这里。”“多谢这位差役大哥了。”胡崇正客气的说道。来到户房,房门也没关,差役笑着说道:“黄书吏,忙着呢?”“任班头,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被称作黄书吏的中年人,客气的说道。“这两位,是从南洋回来的,想要在此落籍,点名找你的。”任班头闪开身子,让黄书吏看到胡崇正二人。后者忙是拱手道:“草民拜见黄书吏。”付成宗也忙是拱手道:“学……草民拜见黄书吏。”黄书吏笑着说道:“无须多礼,进来吧。”进到户房,就见里面好几名书吏,都在忙着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这静海县户房,究竟有多忙。将人送到之后,姓任的班头,拒绝了黄书吏的邀请,离开了户房。黄书吏笑着说道:“你们是从南洋来的?为何要落户天津?”“书吏大人,我兄弟二人祖上为避战乱,去了南洋谋生,已经数百载了,现在大命重新经略南洋,我等这不就想着落叶归根嘛。”“是啊,落叶归根,这段时间,可是有许多人来天津落户的,但是像你们这么远的,可是头一次。”他的话,顿时让两人紧张起来。“你们和任班头,是什么关系?”黄书吏端起茶盏,不经意的问道。付成宗忙是说道:“不熟,不熟,就是刚刚在门口遇见的。”然后又对胡崇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是连忙附和道:“对,就是在县衙门口遇见的。”黄书吏哦了一声,说道:“那我现在就给两位落籍。”“啊?”两人听到黄书吏这么说,顿时惊讶起来。这是什么情况?这么简单吗?直到出了县衙的大门,两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胡崇正说道:“刚才姓黄的那个书吏,问我们和任班头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回答?”“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上边,我们一见那个任班头,就说要找黄书吏,他以为我们和黄书吏有关系。而黄书吏呢?见是任班头亲自带着我们去的,以为我们和任班头有关系。”付成宗面色严肃的说道。两人来到一处茶摊,一边喝茶,付成宗一边说道:“这个黄书吏刚才问我们,我只能那么回答,不然事后,他们若是发现了,恐怕会找我们的麻烦。”“高!高!实在是高!”胡崇正由衷的赞叹道。“那你说,任班头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个黄书吏又为什么要给任班头面子?”“这些都不重要,小弟倒是觉得,现在应该和这个任班头,和黄书吏搞好关系。”付成宗看着远处的县衙大门,幽幽的说道。在不知不觉间,三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就事方青,现在已经被排挤了出去。其次,付成宗渐渐地,取得了这次行动的主导权。胡崇正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县衙大门。见任班头还在那里,付成宗说道:“胡大哥,今晚我们宴请任班头,如何?”“我觉得可以,只是会不会暴露?”胡崇正有些担忧。“胡大哥,只要我们切断和家里的一切联系,那就没有什么能暴露的。”“切断一切联系?”“不错,老爷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嗯!那就听你的。”胡崇正只是略一沉吟,就下定了决心。“胡大哥,方青,你打算怎么处理?”“让他滚回去!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人,留在这里作甚?”胡崇正提起方青,那是一肚子的不满。付成宗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府衙说道:“走,胡大哥,咱们先去买点东西。”“嗯?兄弟,买什么?不是说邀请任班头吃酒的吗?”“你我都是南洋回来的,难道不得送一点南洋的特产吗?”“呃?对!你说的!”两人喝完茶之后,付成宗雇了一架马车,直奔码头而去。“兄弟,买东西不得去商铺吗?”“有一种南洋特产,商铺里没有。”付成宗笑眯眯的回道。马车很快就到了码头,付成宗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那么蹲在那里,看着码头上忙碌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