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这一问,我还真的要征求一下你的看法。你说这主公,我曾经救过他的命,可是自从魏公血洗司徒府,他好像就不待见我了。”王辩杰伸手握住单雄信的左手,不停地敲着桌子,“都尉,你也看出来了,这里面有猫腻。主公将魏公推上大主宰,幕后摄政,瓦岗大权其实是主公在左右。”他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猪头肉,放在嘴里咀嚼着,“翟法曹是你的同乡,你当初上瓦岗寨就是投奔翟法曹的,瓦岗集团成立后,翟法曹让位于李艾,自己甘愿屈尊司徒之位,后来他与魏公发生火拼,你和王儒信带兵包围元帅府,你想想看,主公能再信任你吗。”“魏公和主公就像一个人,密不可分。这里面的秘密无人知道。但是,笨心眼想想,魏公为何对他死心塌地。主公如果不真心的支持他,擢升他,呵护他,那魏公就不会那么卖命。”单雄信点点头,仔细的品味着王辩杰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我也和主公同甘共苦过,为啥偏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呢?他不解地问道:“老弟,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凉拌。”王辩杰狡猾的说道,“你这次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你,你,喝多了。我为啥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单都尉,你脑子被门夹了吧。你想想,区区三万兵力,对抗王世充几十万之众,无疑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也就是说,你去了,胜的几率就是零。不去,违抗军令,魏公不会饶你。”王辩杰说完,他看到单雄信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忙忙将单雄信拉起来,安慰道,“都尉,你也不要过于失望。生的机会有,那就看你敢不敢迈出这一步。”“快说,”单雄信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树枝,用渴望的眼神望着鹰扬郎将。“这样办……”王辩杰端起一杯酒,与单雄信碰了一下,然后,伏在单雄信的耳畔嘀嘀咕咕。单雄信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忽然,又一阵蜡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腮边流下来。“这样的话,能行?”“这是唯一的出路,虽然是下策,却能保命。”王辩杰绿豆大的眼睛,放出毒蛇一般的寒光。“好,喝酒。”单雄信将一杯酒喝下,双手向两边一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见机行事。”夜深人静,西厢房里传出来几声咿呀的梦呓声。王辩杰从外面小解回来,悄悄地对着单雄信道,“都尉,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明日就要奔赴战场,生死有命。谁也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都尉,还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吧。来来,满上。”“老弟,我不能再喝了,还有三万人需要我带着,你也要随我而行。还是少喝点,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也可以睡一会。”王辩杰伸伸懒腰,忽然冒出来让单雄信难堪的一句话,“单都尉,该放放松了,越是大战之前,越要减压,你太死脑筋了。那好,这酒不喝了,咱们去打一炮,败败内火。”单雄信惊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道:“老弟——你喝醉了。我孤身一人,哪有慰身之器。你有家室,我不打扰你,你自行方便就是了。”“单都尉,我跟你说,内家这次我不用。只是内家的远房亲戚,好像是她的六姨妈的大儿子一双女儿,就睡在西厢房里。前几日,说是来投靠我,让内家给寻个大户人嫁了,也好有口饭吃。不想我又要上战场了。”“这都是战乱惹的祸,亲戚的女儿,既然人家来投奔你,你要好好关照。”单雄信安慰道,“你上战场了,不是还有弟妹吗。”“关照,我拿什么关照,前日想偷偷的卖了,不想今日军令已下,卖是来不及了。你弟妹一棍打不出屁来,自己不知道将来如何生存,好照顾得了谁啊。”他色眯眯的笑着,嘴里不自觉地流出几滴口水,“都尉你提醒了我,我刚才出去小解的时候,听到厢房里的梦呓声,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是得关照一下,否在,死在战场上,也就白瞎了这对水灵灵的宝贝。”他起身拉了一把单雄信,单雄信吓得直往桌子底下躲。“唉唉,怂货,战场上能冲锋陷阵,怎么办这种事就比老鼠的胆子还小。那你就在地铺上躺一会,我去去乐乐。”单雄信哆嗦着看着王辩杰推开西厢房的门,不一会,里面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过一会,似乎有人蒙着被子在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单雄信醒来的时候,王辩杰还没有出来。忽然,“轰!轰!轰!”门外传来三声炮响。单雄信翻身而起,“老弟,老弟,快点,出发了——”他看到王辩杰手提着裤子,敞开着胸膛,脸上和前胸多了好几道血痕。魏公李艾威风凛凛的站在校场上,见单雄信和王辩杰姗姗来迟,气得张口就骂:“你们睡昏头了,MD,这么近的距离,旗杆底下还能误了操。”“对不起,魏公,我们起迟了。”“全体都有了,按照主公的整体部署,东都大决战,即刻打响了。担任第一战队的单字营弟兄们,你们将要率先投入战斗。有没有信心?”“有!请主公、魏公放心——”校场上,喊声震天。“好,你们先行,我和其他战队随后分散进发。郑将军,鸣炮!”左司马一声令下,六门大炮“轰隆隆”发出震天响声。单雄信一马当先,身穿雪白的战袍,带领三万敢死队,直插洛水南岸。东都二里桥,一座深宅大院里,余得水坐在太师椅上,吸着水烟袋。“管家,你打探的怎么样了?”“禀报老爷,姑爷的基本情况,我都打听清楚了。”他眨巴眨巴一双牛蛋眼,笑着道,“姑爷身份很特殊,新晋的王爷,手里没啥实权,东都宫好像也不太关心他。好像是后娘养的——”余得水一听,大声呵斥,“混账东西,你能说新姑爷是后娘养的吗,掌嘴——”俞大猷吓得哆嗦一下,“老爷,我说岔话了。”啪!一掌打在自己的老嘴上。“老爷,我是说,东都宫不待见姑爷,咱们凌霄派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