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小人物也有春天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单雄信骑在马背上，无精打采的，无神的眼睛望着滔滔河水发呆。不一会，副手鹰扬郎将王辩杰从后面追上来。“都尉，你怎么看起来很疲惫？你，你昨夜又没有打炮，是不是有心事？”王辩杰从褡裢里拿出一个黄纸包，将一只烧鸡撕开，递给单雄信一只鸡大腿。“吃吧，不吃饭，肯定没精神，”王辩杰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开导道，“都尉，有件事我还得给你说清楚。”“说吧，烧鸡都吃上了。我来了精神。”“这次主公的安排，你也不要过于悲观。要记住，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噗——”王辩杰将一块鸡骨头吐到路边的草丛里。“你说就是了，作为副手，你就是参谋吗。”“主公的计划是在三日内，拖住王世充主力。所谓的主力，就是王世充的嫡系部队。黏住王世充，他的嫡系部队就不会乱动，也就会给吉字营突围赢得时间。”“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昨日，已经安排军需后勤部，准备了大量的食料，你像烧鸡、牛肉、下邳的香肠、干烤鱼、辣椒酱，还有盐豆、煎饼和大葱。有了这些，弟兄们就不会饿着。”“那不能光吃吧？”单雄信问道，“这仗怎么打啊，我才三万人，连王世充的零头都不如。这一打，还不全部当炮灰。”“仗肯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王辩杰狡诈的眼神露出一丝凶光，“要让王世充看到咱们的斗志。”单雄信看了一眼王辩杰，你小子忽然这样，又忽然那样，打，也是你说的，不打，也是你说的。你让我如何布阵。“都尉，人不能死脑筋，这带兵打仗，得讲究个谋略。咱们有六个营，王三龙的王字营最擅长攻坚战。第一天就让王字营的弟兄们上。”“那可不中，王三龙的弟弟王三虎上次已经以身殉职，他家还有九十岁的老父亲没人赡养，这次王三龙再殉职了，那王家可就绝后了。”王辩杰笑笑，“死脑筋一个，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王辩杰话题一转，“实际上，我推荐王三龙王字营，是有道理的。”“你看看，谁最恨王世充，当然是那些与王世充有仇的人，王世充打死了王三龙的弟弟，他这次能不死命的打吗。”单雄信呲啦一声笑了，“还是老弟有水平。这些招数你是跟谁学的？”“书本，”王辩杰笑道，“说白了，身逢乱世，光靠武力还不行。还要有智商，智商靠什么提升，那就是多读书。李密得到杨素的赏识，因为他爱看书。”“我发现主公为啥能有把握占据瓦岗集团的C位，靠的也是渊博的知识积累。”王辩杰说道，“你呀，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一百人也打不过你，可是啊，不会思考，这叫有勇无谋。”“老弟，说句实在的，我打小最怕读书，一见书本就头疼欲裂。干脆，就走上了习武之路。”“都尉，要是信得过我，那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是了。”王辩杰狡猾地眨眨眼睛道，“我就是你的军事参谋”。单雄信带领三万将士，在黄河、洛水和洢水三河交叉一带扎营。这一带河面较窄，地势复杂，四周芦苇茂密，便于屯兵。按照王辩杰的说法，单雄信采取骚扰的方式，从阵营里挑选能说会道的几位大嗓门的士兵，撑着小船，靠近王世充大帐，破口大骂，什么话不恶毒，不骂什么话。一个时辰，已经把王世充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天。王世充也不知道对面的军队到底来了多少人，耳边的骂声让他心烦意燥，就派出王世恽前去打探。王世恽带着几个斥候，悄悄的靠近南岸，只见单字营大帐绵延几华里，心想，这次要比上次王三虎的人多得多。“二弟，这次敌人的兵力有所增加，不过从数量上来看，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做好准备，只要对岸发起进攻，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二弟，这次单雄信是主帅，这单雄信是个人才，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坚守东都就会如虎添翼。”王世恽建议道，“设法套住单雄信，才是打赢这场战役的最大收获。”“好，那就按你的意图办。”骂也骂了，不能骂而不打。单字营第一批五千人出击后，王世充派王仁则过河跟单雄信讲和，单雄信看了王世充的亲笔信，心下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王仁则一使眼色，单雄信振臂高呼，“兄弟们，报效主公的机会到了，跟我向对面出击。”王辩杰不知是计，忙忙阻拦，“都尉，绝不可全线出击，这样力量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噗呲！”王辩杰话未说完，单雄信一剑刺中他的左胸，一道血注狂喷，王辩杰指着单雄信，“你，你——”身子一歪，摔倒在路旁。王仁则策马前行，单雄信带着将士们尾随其后，三万人马顺利渡过洛河。王世恽手搭凉棚，不住地赞叹，“二弟，你的手段真高啊，不费吹灰之力，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封信得到一员大将和三万兵马。这在历史上，也是最经典的战例了。”王辩杰从疼痛中醒来，看着马蹄溅起的阵阵尘土，叹口气道，“单都尉，你的死期到了。”他一翻身，几个打滚滚落到路边的一个营帐边。“喂——有人吗。”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满嘴是油，伸出头来，哆嗦着喊道：“长官，我是个乞丐，到这里吃点油水。”“吃吧，快吃吧。吃完把我的伤口包扎好。”女孩见军爷没有杀她，心情渐渐地放松了，她从里面的柳条筐里翻检出一块笼布，撕开将王辩杰的伤口扎实。“丫头，想不想吃饱饭？”那个女孩一抹鼻涕，跪在地上嚷道：“长官，我做梦都想，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弟弟，都饿死了。我要是不跟着你们部队走，也得饿死在家里。”“好，找几个小伙伴，来这里先吃饱饭。”不一会，十几个灰头灰脸的男孩跑进来，拿着下邳的香肠，一人一根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