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西秦霸王

观音婢情窦初开之时，已经嫁作他人妇，其实，未曾有过烂漫之春和懵懂年华。八岁丧父，由舅父高士廉抚养，十三岁嫁李世民，武德元年册封秦王妃。那时她的一切都由舅父安排，自己哪有半点主意。今日看到李绩，面色如玉，眼睛如黑曜石般晶莹。头顶丰满厚实，额头广阔，嘴唇红晕，牙齿洁白。耳朵圆耸，鼻翼高挺，眉毛细长，眼神清澈。让人观之可亲，望之心跳，顿生情愫。李绩面部棱角分明，脸上五官端正，有五岳朝拜之相。三停匀称，皮肤光滑细腻。骨骼清奇，手臂奇长，走路步履沉稳，站好后望上去巍然如山岳。观其貌相，按照舅父高士廉传授的相术，这样长相完美无缺的人，称为“形有余”。形有余的人，让人自然地生出敬畏之情。观音婢知道，具有这样相貌的人，能一世享尽荣华富贵，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李世民起身外出间隙，观音婢一双火辣辣的杏眼，不住地打量李绩。惊为天人，她心道：“世界之大，天下竟然有这样完美的男人。”李绩当然一眼看出秦王妃的心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又谙熟相里，如何看不出观音婢的眼里之意。然而，他不敢乱猜疑，心道：“王妃如此多看几眼，是不是我哪点不对头。”他再次查看自己的衣着，除了是银灰色的布装外，并无奇异之处。更谈不上奇装异服了。李绩也不好太多的介意四目相望，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王妃大概好奇而已，他这样琢磨着。其实李绩哪里知道眼前的王妃，不仅爱好读书，而且深谙相术。她舅父高士廉喜好研习奇门遁甲之术，耳濡目染，她也就略知一二。这都是他舅父高士廉的教育有关。读书既然能丰富自己，也必然能丰富自己的感情世界。聪慧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必定是苦读诗书的才女。才情并重，自己的内心才不至于干涸。由李小宁与李绩的关系，观音婢不由人心猿意马的乱想。见李世民从后面厢房里走出来，她才猛然收心。暗思道：“谁都有过那个动情的时刻，这也许是人之常情。”李世民见秦王妃面如桃花相映，心道，王妃平日里并不沾酒，今日竟然多饮几杯，脸都红了。“二郎，马上就要出征了，我敬您一杯。那个薛举父子可不是好东西。你与他们交战，要多加小心。”“谢谢爱妃提醒。薛氏父子，心性狡诈，诡计多端。他们的心路，非一般人能够揣摩的透彻。”李世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让他再次回忆起薛举的起家过程。当时，金城县长郝瑗很信赖薛举父子，为了一方稳定，就全力支持薛举他们招兵买马，广罗人才。在他们的队伍出发前，特别举办非常隆重的出征仪式。郝县长不惜动用县衙府库，购置崭新的铠甲，打造锋利的刀剑，摆了几十桌酒席，将最好的酒水犒赏他们。结果上了薛家父子的当。让郝瑗意想不到的是，薛举和他的儿子薛仁果，及同党十三人，就在筵席座位上，劫持郝瑗。“郝县长，对不住了。当今圣上杨广，昏庸无道，贪图享受。其他郡县都已造反，我们不得不反。”薛举一说完，郝瑗厉声怒喝：“大胆贼子，你们竟然忘恩负义，天理不容。”“你妈的当官当糊涂了吧！大隋就要亡国了，你还抱着大腿不放手。”“啪啪！”薛仁果举起蒲扇大的手掌，猝不及防，打在郝瑗的脸上。郝瑗羞愧难当，当场昏厥。“大家静一静，请薛大帅讲话。”薛仁果一手执剑，一边大声喊道。薛举站起来，说了一些替天行道的谎话，当众宣布背叛隋王朝政府，另立山头。接着，开始大肆搜捕郡县官员，加以囚禁。如遇反抗者，也就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他们效法瓦岗寨的翟让、李密，大开粮仓，赈济贫民。接着薛举自称西秦霸王，改年号秦兴。封长子薛仁果为齐公、幼子薛仁越为晋公，召集各地变民军，劫掠隋政府牧场马匹。变民首领宗罗睺，率部众归附薛举，薛举封他当义兴公。隋政府军将领皇甫绾，率军一万人，驻守枹罕郡。薛举挑选精锐部队二千人袭击，攻克枹罕郡。岷山（甘肃省舟曲县西）羌族部落酋长钟利俗，率领部众二万人，也归附薛举。薛举声威远播，势力越来越大，在西部成为一支劲旅。他改封薛仁果当齐王，兼东路大军总指挥官（东道行军元帅）。封薛仁越当晋王，兼河州（枹罕郡改河州）州长。封宗罗睺当兴王，作薛仁果的副总指挥。分别出军夺取土地，攻克西平（青海省海东市乐都区）、浇河（青海省贵德县）二郡。不久，薛举占领陇右（陇山以西）所有土地，部众有十三万。声势浩大，薛举自立成王、登基称秦帝。封他的正妻鞠女士当皇后，儿子薛仁果当皇太子。薛举派薛仁果率军包围天水郡（甘肃省天水市），薛仁果不到三天时间，就攻克天水郡。占领天水郡，薛举意气风发，率文武百官从金城郡（甘肃省兰州市）迁居天水郡，定为首都。隋政府自身难保，无力剿匪。薛氏父子如日中天。作恶、作死的事也就接踵而来。薛举的大儿子薛仁果力大无穷，精于骑马射箭，军中称他为万人敌；然而他性情贪婪、残忍好杀。曾经俘虏庾信的儿子庾立，因对他胆敢拒绝投降，大为愤怒。薛仁果把他悬挂火上，一面烤一面砍下他的四肢，一面慢慢割下他的肉，让士卒吞食。后来，攻克天水郡，把所有富人召集一堂。把他们头下脚上，颠倒悬挂。用醋、用辣椒水灌他们的鼻孔，命他们献出金银财宝。薛仁果这些恶行，传到薛举的耳边，他非常生气，每次都告诫薛仁果：“你的才干足以完成大事，然而苛刻残暴，对人没有恩情，终有一天会覆灭我建立的帝国，和我们薛家满门。”薛举派晋王薛仁越率军南下剑口（四川省剑阁县北剑门关镇。打算夺取巴蜀〔四川省〕），前进到河池郡。隋政府任命的河池郡郡长萧瑀阻截，薛仁越不能前进，撤退。凛冬将至。在天水郡的薛举，派皇太子薛仁果攻击扶风郡。称楚帝的李弘芝及称唐王的唐弼，据守汧源（陕西省陇县）抵抗。薛举一心要吃掉汧源，立即派使节游说唐弼，许诺高官厚禄，蛊惑唐弼反水。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唐弼用酒将李弘芝灌醉。他抽出腰刀，按住李弘芝的脖颈，“噗呲”一声响，斩下他的首级。连夜，唐弼将李洪志的首级献给薛举，带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