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毒蛇谷

“大姐，是不是有蛇？”李宗拍拍背上的皮囊，里面顿时蛇虫乱窜。自身带着毒蛇虫豸，我害怕什么。少妇见两个孩子不当回事，还是担心，“我明确说吧，凡是进了毒蛇谷的旅客，几乎第二天都没能走出来。我孩子爹进去看过，连骨头都没了。”“没事的。大姐。”李宗看着少妇夸张的模样，咽了口泡馍，心里一惊，娘娘的，储量够好几个小狗喝的。他忽然想起，养在青云宗后院里的獒崽。我走了，娘亲会不会忘记喂食。灵珠看着李宗眼睛有点不够使，急忙道：“快吃几口。那馋劲上来了。等会咱还得赶路。”“我吃什么啊，碗里没了。”吃过饭，李宗把水囊装满水，拉着灵珠就往毒蛇谷走。翻过三座低矮小山包，前面就是一连串的沙漠和戈壁滩。一只鳄鱼抬头看看，见有人影，忽又闭上眼睛。“有股恶臭味道。好像是死肉。”灵珠嗅觉灵敏，马上提醒李宗，她顺手将一块石头向前方黑乎乎的水塘砸去。“哗啦！”装睡的鳄鱼猛一抬头，一道水柱猛地扑过来。李宗一阵激灵，囊中取物，一把毒蝎子撒了出去。毒蝎就像水银一样，附在鳄鱼的眼睛上直往里钻，鳄鱼疼得啊啊哦哦叫，一米长的身躯在水里翻滚几下，不一会躺着不动了。吸食足量的鳄鱼血，毒蝎子成群结队的返回来，顺着李宗的脚踝往上爬，陆续返回皮囊内。踏在鳄鱼的脊背上，两个孩子一跃而过。“呼呼——”两个孩子正在低头走路，忽然，东北方向似乎有风声传来。没等李宗反应过来，一条花斑蛇从草丛里游过来。灵珠吓得直往后退。“别怕。这是我的菜。”只见李宗从皮囊里掏出一把小青蛇，顺手一撒，小青蛇就像流星雨一般附在花斑蛇的身上，不停地缠绕、噬咬、吸血。这些青蛇都是喂过剧毒粉的蛊惑之物。闻到蛇的腥味就像蚊蝇见血，死命地吮吸。一条两米长的巨蛇，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一副空架子。李宗口念咒语，喝饱蛇血的青蛇，又陆续爬进皮囊之内。来到一处山岗，李宗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打开盖子，对着嘴巴喝了三口。然后把瓶子递给灵珠。“好东西，可以防蛇咬的补药。”李宗解释道，“这种补药是我娘教我调制的。配方不复杂，但是很难找。”灵珠接过瓷瓶，对着嘴巴小心的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味扑鼻而来。一口下肚，顿时觉得浑身清爽，两条腿也轻快了许多。“多喝几口，你就能行走如飞。”“这么神奇？”灵珠大口喝了三口，顿觉一股热力在周身游走。皮肤逐渐的由红变白，细细的茸毛逐渐退去，皮肤更加滑腻。“能美颜。”灵珠看看光滑的手背，一阵惊叹。忽然，东南方向飞来一朵厚厚的乌云。李宗意识到，要下大雨了。他拉着灵珠的左手，脚下用劲，几个弹跳，两个人影已经飞离地面。“啊，真的神奇啊。这不是腾云驾雾了吗。”灵珠忽然觉得身轻如燕，人在空中，脚踏漂浮的一团云彩，嗖嗖的风声不停在耳边呼叫。转眼间，已经来到晋阳城外。一副大红招贴映入眼帘：“征兵公告。”“我们年纪太小了。兵营进不去啊。”李宗看了一眼公告，觉得没有意思。“你仔细看看，这边细则说的有点奇怪啊。这是谁的主意。”灵珠心细，突然看到第二版公告牌上有征兵细则说明。“奇怪啥，灵珠姐，你文化课比我学的好，字比我认得多。你读读，我听听。”灵珠靠前一步，伸出葱段般的手指，指着一行字：“平民应征入伍者，实行包分配制度。未成家男丁奖励一个老婆。”“哈哈哈——”灵珠读到此处，笑的前仰后合，“尼玛，笑死我了。这女人也能当奖品。”“你笑啥，没见过，也没听过吗。”李宗忽然想起听娘亲说过，杨广在江都的时候，就干过这事。皇上就能干，这并州行营为啥不能效仿？“当时关中的骁果思念家乡，军心不稳，内务府的大臣就给杨广建议，想方设法让这些亲兵在江都安家。”“你说军心不稳，你说思念家乡，我给你把老婆都找好了，你还能不安心服役吗。”“于是，就安排江都通守王世充把江都的寡妇、未成家的女孩子集中起来，让那些骁果们自由配对。原先有和地方女孩子勾勾搭搭的，这次也都明目张胆的结成伉俪。”灵珠不笑了。“你娘说的。你娘又听你二舅说的。”李宗大眼一瞪，“我娘听外祖父说的，还是听二舅说的，我小，我不清楚。反正，前朝的皇上就是给禁卫军分派过老婆。”灵珠看着李宗认真的模样，心里发毛。你小小的年纪怎么对这个记得这么清楚。你将来又不缺老婆。青云宗弟子加丫鬟侍女一千多人，你小子找十个八个老婆，都不成问题的。“换个话题。阵亡者，奖励黄金50斤；双亲年龄在60岁以上者，统一进入州政府养老机构养老。”“这并州还得盖很多房子啊。”李宗诧异道，“每次阵亡的兵士很多啊。”灵珠瞥了一眼李宗，“少宗主，这个不用你发愁。州政府的掌门人，想必已经有了完整的方案。”“贵族子弟火线立功者，一律晋升从五品以上职衔。平民子弟火线立功者，一律由平民晋升为朝散大夫或游击将军以上职衔。”灵珠给李宗解释半天，李宗才清楚，“哦，平民也能火线提拔。这个朝散大夫和游击将军可不是编制内的公务员。”“都是朝廷任命的，当然管用，关键你要立功。”灵珠看看天色不早了，催促道：“少宗主，这征兵细则很长，等明天我再读给你听，赶快进城吧，要是到了宵禁时间，咱们都得在露水地睡觉了。”走近浮桥，城守兵查看证件，一个小个子城守兵上前用刺刀一指：“小道士，你进城有事吗？还是走亲访友。”灵珠笑着，弯腰施礼，“兵爷，行行好，我们想进城化缘。”长着一对鸡眼的城守兵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看见灵珠手里拿着一把铜扇,身背木牌一块,上画神像,旁拴十几个小瓷娃娃，心想，他们还真是下山的道童。“道士，这些娃娃真的灵通，能生孩子？”灵珠一笑，“兵爷，要不你就给嫂夫人求一个。”鸡眼兵一转头，急忙向跑岗楼跑去。不一会，一个都尉和那个鸡眼城守兵一起过来。李宗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个都尉个子很高，骨架子很大，就是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肉。收成不好，吃不饱吗？不对啊，我娘说的，城守兵管吃管住，虽然不是大鱼大肉，每一个礼拜都有猪头肉吃的。不至于瘦成皮包骨啊，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要不生怪病，光吃不长；要不就是体力消耗大。李宗正在疑惑，忽然，那个鸡眼兵劝道：“吴都尉，你不是刚娶新媳妇吗，老太太急等抱孙子，你看你也不小了，不如求一个瓷娃娃。”“这个管用？”那个都尉睁着眼珠凹陷的一双大眼，小声的问道。“施主，这个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像拜观音菩萨求子嗣一样，效果相同。”灵珠一边说，一边用手将瓷娃娃摆弄的当当响。“那我就求一个，给孙含香放在枕头边。”“唉，这就对了啊。 这瓷娃娃还是蛮灵的。”灵珠说完，看见那个都尉手里捏着五个铜板。“官爷，这个我们不要钱，给碗饭吃就行。”李宗用手推推那干瘪的手指，一股寒气直逼他的小手指。他腹语道，“我的乖乖，你小子寒气这么重，阴阳失调可就没治了。”“吴都尉，这个好办，我让王婶从王老三熟食店买些猪头下水的，给你带过去。晚饭，就在家里吃。我也好到你家喝几杯。”“那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王婶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子嗣，你权当是我的义子。零零碎碎的花销，我们开支的起。”那个都尉把瓷娃娃揣在暗兜里。鸡眼兵一阵小跑，来到城门南侧的一个针线铺前，与一个婆婆嘀咕几句，又返身折回来。“吴都尉，我跟你王婶交代好了，你先带着道士回家，我们把菜买好就过去。”那个都尉嘻嘻笑着，“两位仙家，随我进城。”他又交代一句，“王夏碧，等交完班，你就和王婶过来，我回去，先把家里的小公鸡杀上一只，来个干煸草公鸡，到时下酒。”“吴都尉，去吧，去吧，我知道了。”鸡眼兵年纪虽然有点大，但是身板挺直，走路步步带劲。这家伙膀阔腰圆，胳膊就有碗口那么粗。灵珠看着心里害怕，这家伙长相怪怪的，眉心中间有一颗肉瘤子。她低头跟在李宗的身后，一只手拉着李宗的手，心里有些慌张。女孩就是女孩，天生的胆小。自己在青云宗十年，也练过内功，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显摆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人。她走过浮桥，就看见晋阳城内宽敞的老街。沿着府前大道，向前走了300米的距离，看见右侧街口有一家药铺。“药铺后面就到了。”那个都尉笑道，“家里不是很富裕，两位老人，我媳妇也没啥事干，做做家务，有时到菜市场买菜什么的。”“官爷，晚上不要破费，我们喝点米粥就好。至于酒水，我们不沾的。”灵珠一边走，一边问，“听说并州马上打仗？”“是啊，你不看到城门口征兵告示了吗。说实在的，这次王爷修改的征兵令，待遇可优厚了。”“官爷，你这城守兵能直接去前线吗？”“唉，我们主要是守备城区安全。要想参加远征军，必须考试。”他怕灵珠听不懂，又解释道，“就是体能、技能等方面的测试。不是说谁都能去的。”“你也想去？”灵珠的话一出口，李宗就拉拉她的手，意思是都尉都瘦的没有人样了，你还提这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净往人家痛处戳。“吴都尉又没有三兄四弟的，最好别去应征了。老婆才娶到家，还没有怀上。等等再说，仗是打不完的。”李宗忙忙打圆场，生怕吴都尉难过。不一会，来到吴家。一个漂亮的女人，从楼上下来，看见灵珠和李宗，大吃一惊，“吴郎，你怎么把道士领家来了。”吴良新喜滋滋地笑道：“娘子，好事啊。你看这是什么？”“求子娃娃。就是两位仙家给的。”孙含香笑着，忙让着李宗和灵珠进屋坐。“娘子，晚上留两位仙家吃个饭。等会，王婶和王夏碧一块来，大伙喝点酒。”孙含香一怔，酒水没了，“吴郎，你去街角的大唐酒馆买一坛子酒，我这里有银子。”“娘子，我身上有钱。你先熬一锅米粥，仙家晚上要喝的。我去去就回。”吴良新身体虽然瘦弱，走起路来倒是很快的。等他回到家的时候，王夏碧和王婶都到了，餐桌上摆着一盘酱猪头肉，一盘水煮花生米，一盘鸡爪，一大盘卤肥肠。他把酒坛打开，拿过四五个黑碗，把酒满上。吴妈和孙含香的奶奶都在厨房里吃，每样菜都分了过去，又给她们倒了一碗酒。灵珠和李宗坐在上位，吴良新端着酒碗，“仙家，我敬你们一碗酒。”灵珠笑着，端着一碗水，“都尉，我们不沾酒的。再过几年，或许也能喝点。”“你们喝水。”吴良新说完，一仰脖子，竟然一饮而尽。“能喝，能喝也不一定是好事。男人，需注意啊。”灵珠听过宗主教诲过，男人与烈酒的关系，就像情人关系，越亲密，越不是好事。分分离离才是真。朦朦胧胧的才是美妙的感觉。她都快睡着了，还听到宗主有时在窃窃私语，想必她的心里始终在牵挂着一个男人。可能就是少宗主的亲爹。灵珠把水碗放下，伸筷夹了一块猪嘴头肉，放在李宗的盘子里。“少宗主，你吃吃这晋阳的特产，猪头肉、还有绝味猪蹄都是晋阳的美食。在紫荆山可没有这个菜。”李宗吃着，确实很香。他自己又夹一块半个猪眼，“我去，猪眼也能吃吗。”灵珠心里恶心一下，晋阳人胆子够大的，猪眼、羊眼都能上桌。吴良新把酒碗放下，王夏碧接着端起酒碗，也陪灵珠和李宗喝一碗。每人一碗酒，王婶当时就出到桌底下。“吴都尉，我先把你婶子送回家，你慢喝。”吴良新送到门口，“王大哥，等会回来，这才喝多少。我等你。”孙含香不喝酒，忙着把米粥端来，给灵珠和李宗的碗盛上。“你们俩先喝，这里还有洛馍。晋阳的手工洛馍，可香了。”“别客气，我们自己来。吴都尉，你喝酒。我们不等了。”灵珠忙忙接过粥碗，递给李宗，第二碗才放在自己的面前。她从竹筐里拿出一张荞麦面洛馍，折叠好，夹上一些鸡蛋炒盐豆，递给李宗，“少宗主，多吃些。今天跑累了。吃完，咱就歇息。”在青云宗，李宗的饮食起居，都由宗主李小宁亲自过问。出门在外，无疑就成了灵珠的职责所在。本来，李小宁就是要培养李宗对灵珠有感情，好让在他出道后，有个依赖。灵珠虽然情窦未开，宗主的有意安排，她自然心领神会。处处看着李宗的眼色，关注李宗的冷暖，这是她十二时辰的主要任务。她看到少宗主狼吞虎咽地吃着面馍卷鸡蛋，心里既高兴，又心疼。生怕少宗主受半点委屈。等李宗吃饱饭，灵珠才把碗里的半碗米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