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王别驾来的可真及时。朱允炆没料想这位监察御史会这么早就赶到历城。按规矩来，朱允炆是专案组组长，王宝庆会等他在历城查办一段时间，再过来。这好像打破常规了。督察组和专案组同步进入一个地方，这在大唐开国以来，还是首次。朱允炆熟悉这个老上级的办事作风，雷厉风行，办事风风火火，有魄力。原来就在他的手下办事，也没少被他批过。严是爱。朱允炆个人的晋升之路还是比较顺畅的，很多像他这样的底层官员，一辈子也就是个七品而已。他却就像坐上了火箭，从七品县令直接晋升四品大员。从内心来说，他是十分感激这个老上级的。他右手提起宽大的紫色袍服，一股劲站起来，满面含笑，双手直直朝前伸去。“朱府尹，你辛苦啊。”朱允炆双手握住王宝庆的厚厚手掌，面色微红，“老领导，听长安传来消息，说是你要亲自督办。我紧赶慢赶，也只比你早到一刻钟时间。看来老领导还是那个脾气，办事快捷，不拖泥带水。”“老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脾气是改不了了。性难改山难移。其实，搬走一座大山，倒还是件容易的事。就是这性格改不了。”“哈哈哈！”王宝庆说完，一阵大笑。“朱府尹，这次把老班底都带来了？”“没办法。皇上亲自点将，这个李成高自幼酷爱武术，功夫了得，当然在基层办案也很有经验。”“哎哎，知人善任。皇上既然点到了你的得力助手，这就说明上下同心吗。是金子，怎么会发光的。”二人寒暄几句，屏退左右，这就马上进入正题。“朱府尹，这次你的担子可不轻啊。十日之内破案，可有什么线索没有？”朱允炆伸手拍拍案卷，接着往后一仰身，“唉！这么多案卷都是陈年旧事。近期几乎没有刑事案卷，想从中找出点有价值的线索还真的很难。”“这些案件都是民间诉讼，被法办的对象，都是些欺行霸市、车匪路霸、坑蒙拐骗之流，与杀人越货者，不沾边。况且，都是些十年前的事。”“这说明一个问题吗。齐王李祐在齐州治理的好。近年来，社会安定，民风朴实。”朱允炆听见王宝庆侃侃而谈，耐着性子听完。“老领导，你能说五皇子是个有作为的亲王？你看看，历城区多年没办案，今天就出来一个大篓子。43口人命啊。”王宝庆看到这个下属的眼睛，竟然发红了。“朱府尹，看事情都不要带着有色的眼睛看。大案的发生缘由，与五皇子治理能力有没有干系，现在说为时尚早。”他起身走到朱允炆身边，低声安慰道：“你放心，如果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的话，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朱允炆没料想老上级这么快就交出底牌。他担心的不是能不能破案问题，而正是案件背后的问题。已经说到这一步，朱允炆笑笑，“王别驾，下官明白。”“哈哈！做明白人就好。咱们身负皇上重托，可不能和稀泥啊。”朱允炆精神为之一振，就像刚刚喝过一碗参汤。“还请老上级指点一二。”“呵呵！指点谈不上。不过，眼下也不是着急的事。没线索，也别灰心。必定初来乍到。老夫有一个建议，你可以先从府衙内查起。当然喽，不是审讯，是诱导。”“诱导？王别驾的意思是先从内部攻破？”王宝庆把水杯放在堂案上，双手一拍，站立起来。“朱老弟，从我的感觉来看。琼县令为人耿直，一心为民办实事。听说，都督府三番五次下令历城府衙增加赋税，最后还是被琼山虎给挡了回去。”“百姓的疾苦，琼县令是了解的。他宁可把老家的积储拿出来交给齐州府衙，也不愿意增加百姓的负担。老百姓都说，他们遇到了清官大老爷。”朱允炆不解，这样看来，琼山虎在历城很有群众基础，为啥会遭遇灭顶之灾。赵飒说得对，历城官场很复杂。“别驾，要说线索吗，我也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琼府戒备森严，一般的山贼、盗匪难以进入府内。”王宝庆喝了一口水，接着朱允炆的话茬，“难道是熟人作案？”“不单单是熟人，可能是对琼府情况很了解的人。不然，就是进了琼府，也难以靠近琼山虎。”“这帮人武艺高强，心狠手辣，看来咱们是遇上了难啃的骨头。”朱允炆目光一缩，再难啃的骨头这次也要啃下来。他将堂案上的卷宗重新摆放整齐，弯腰道：“要不咱们也去案发地看看。这办案，不到现场可不行啊。”“那好，听说你的人已经去了。”“对，李成高和王一策带人先去的。”二人起身，刚要出门。忽然，门外一个胥吏急匆匆跑进来：“报，老爷。齐王府大管家求见。”“这么快！”王宝庆和朱允炆交换一下眼色，朱允炆问道：“人在哪？”“老爷，齐府的管家莫盛仁已经在门外等候。”“让他进来吧！”朱允炆话音刚落，王宝庆笑笑，“老弟，我们还是去迎接为妙。”一个管家，还要两位朝廷命官去迎接，朱允炆心中不悦。当他看到王宝庆已经先行，他也就急忙跟了上去。历城县府衙外。一个带着貂皮小帽的黑脸汉子，鼻梁骨高耸入云，两个鼻口形如悬胆。一张肥厚且大敞嘴唇，露出两个紫黄紫黄的门牙来。一双豹眼，眼珠子几乎突出来。一身咖啡色锦衣打扮，带着两个贼眉鼠眼的扈从，手持哨棒，立在风中，就像鬼门关的黑白无常鬼。看见王宝庆和朱允炆出来，锦衣汉子忙弯腰施礼，双手抱拳：“见过两位老爷。”“唉，莫管家客气了。什么老爷不老爷的，我们是帝国的打工者，都是为皇上效劳。当然，也是老百姓的仆人。”“呵呵！”莫盛仁呲啦一笑。“王别驾依然是谈笑风趣，出口成章。既然大家都为皇上办事，那就容在下说一句话。”王宝庆双手一报，微微一笑，“莫管家，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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