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反转（16）

王鸿基十分同情眼前的弟子。李玉石性情文雅，心地纯净。一天到晚，与四书五经为伴。个性，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不知道关系为何物。逢年过节，竟然不知道去大儒家走动走动。有时候，王鸿基真的以为，这小子是书呆子。昨夜与司天监浑仪公等人夜观天象，文曲星倒挂中天，就知道，洛阳书院有一位学子将要入仕。星象预示着贵人扶持。这个贵人就在齐河附近。从司天台收集的信息分析，这个贵人就是当朝李二的仁兄——李清扬。鉴于李清扬与李清溪的关系，于是，他就琢磨着，李玉石这几天就要时来运转。他拍拍李玉石的肩旁，安慰几句后，顺着羊场小道，一路高诵：“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李玉石望着老师的背影，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午后，李玉石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清溪，快起来！”李玉石刚刚入睡，起来一开门，竟是司天台的阿紫姑娘。“什么事？这么急。”“浑仪公让我来通知你，府衙有文书送达。”阿紫大声嚷道。“文书？在哪？”“到院长室就知道了。”李玉石跟着阿紫来到院长室，推门看见王鸿基正陪着司天监浑仪公说笑。“清溪，我说好运来，就好运来吗。你看看，浑仪公带来官府一份文书，要你到历城县任县令，即日赴任。”李玉石打开信笺，确实是一份委任状。他扑通一声跪倒，给王鸿基和浑仪公叩头。阿紫忙忙把他拉起来，催促道，“清溪，谢师宴以后摆，老师也不是外人，别耽误了报到日程。还不快准备一下。老师说了，我陪你去。”“好啊！谢谢恩师！那我去了。”“去吧！等你到齐州安稳下来，我们去看看你。”“去吧，让阿紫陪着，她可是个热心姑娘。”李玉石没有疯，也没有傻。看来他心理素质很好。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一阵高兴后，接着就考虑到如何快速上任。他谢过两位老师，急匆匆和阿紫一起离开院长室。一个时辰过后，李玉石和阿紫坐上一辆马车，直奔齐州而去。“清溪，你知道，是谁帮您的忙吗！”阿紫俏皮地问道。“还能有谁，是两位恩师呗。”“我也问过恩师浑仪公，他说另有其人。据猜测，这个人就是你本家弟弟——李清扬。”“他不是丢官了吗。”“一开始，我也不信。浑仪公告诉我，东都别驾府传出的消息，李清扬升任兵部尚书，平定齐王李祐政变，巧遇朱允炆、王宝庆，这就有了您的官位。”李玉石内心惭愧，到头来，还是依靠自己兄弟。“你去齐州，要先到府衙看看清扬，他可能还在齐州。”“我会的。我一定要去单独拜访这个二弟。”李玉石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真正感受到这个二弟的好处。“到了历城好好干。老师要我随您同往，有什么事和你一起商量，必要时，可以借助河南府的力量。司天台那些事师兄个个都是好手，历城如有人闹事，就让这些好手来震慑一下。”“要是二弟在齐州不走就好了。”“李清扬不走，那是不可能的事。皇上离不开他。他手头事很多，听说，长安很不稳定。太子之位好几路势力都在暗暗较劲。李二很难，已经派人催促他火速进京。”“哦！”李玉石点点头。……李绩过家门而不入，李二内心十分佩服。太极宫一侧的偏房里，李二和李绩席地而坐。老朋友一般，不分彼此。“师尊啊，大海寺第一次相见，这就注定你我有缘。当时，你治好了我的眼疾，我很感激您。”李绩看着李二，不禁心中暗叹。身为皇上，心忧国家，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人近中年，皱纹爬满了前额。与自己同年，如今已现老态之状。而李绩，依然风度翩翩，归来仍是少年……“贤弟，还在吃丹药吗。”李绩看着李二疲惫不堪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李二用右手揉揉太阳穴，眉头皱一皱，低声道，“这些胡僧的药，我是吃了不少，说是驻颜有术，可我这发际线越来越向后推进。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体力、精力和记忆力也不行了。这人啊，就是老得太快。岁月不饶人。”人老是人生规律。驻颜有术，不是没有，那需要极高的修为。“贤弟，当年荥阳大海寺一遇，也是运程安排的。我第一眼就看出，老弟具有帝王之相。果真如我所测，今日大唐盛世，正是贤弟丰功伟绩的显现。贤弟，辛苦了。”“师尊，你这个相师，很有眼力。不过，我也谢谢你和这些股肱之臣的辅佐。魏徵、房玄龄、杜如晦等都是能臣，没有你们，这又哪来的大唐盛世。”“还是贤弟英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胆启用青年才俊，善于纳谏，开科举、网络人才，这些都是您的可贵之处。”“哎哎，这些话就别再多说了。历史自有公论，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也是人民书写的。人民是出卷人，我们这些人都是答卷人。要交上满意的答卷，需要勠力同心，踔厉奋发。”李二伸伸懒腰，指着门外的太阳，心有所思道，“师尊，你能掐会算，所有事都被您预料到。贤弟眼下有一事相求，这李承乾能不能尽快回来？”“啊！”李二思念远方的皇子，这也在理。如果是为了储君之位，恐怕又起事端。《旧唐书》记载，李承乾怕李泰夺嫡，沉不住气，发动政变，急于篡位，后被李二废掉。李绩穿越之后，为了给李承乾改运，定下漠北称王之计，安排李承乾在瀚海王庭称帝，这才从京城调出李承乾。如果让李承乾提前归来，这运程会不会再次反转。前功尽弃不说，恐怕历史的悲剧又要重演。作为穿越人，真心不想看见李二的至亲骨肉相残。人心都是肉长的，李二的心，如何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