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夺嫡（7）

敬君弘振臂一呼，“弟兄们，给我顶住！”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与太子军厮杀一处，终因寡不敌众，跟中郎将吕世衡嘶喊攻击，半个时辰过后，他所率领的宫城禁卫军全都战死。另一处，玄武门秦王守军跟太子军薛万彻等鏖战很久，薛万彻骁勇善战，一杆长枪凌空飞舞，所到之处，秦王府军尸横遍地。“弟兄们！冲啊，跟着我朝前冲——”呼叫喧哗，声称要攻击秦王府，秦王军大为恐惧。正巧，尉迟敬德提着李建成、李元吉的人头赶到，让大家查看，太子军大骇，遂一哄而散。薛万彻率骑兵数十人逃往终南山。冯立既斩敬君弘，对他的部众说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多少可以回报太子。”遂解散手下军队，落荒而逃。李渊正在海池泛舟，李二派尉迟敬德进宫保护，尉迟敬德头戴铁盔，身穿铠甲，手拿长矛，疾步而行，一直走到李渊面前。李渊看见尉迟敬德提着血淋淋的布袋而来，大为震惊，慌张地问道，“今天作乱的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尉迟敬德将太子和齐王的头颅一扬，厉色道，“禀陛下，太子和齐王叛变，秦王出动军队，把二人诛杀，恐怕惊动陛下，派我前来保驾。”布袋的端口一展，两颗人头滚落出来，看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李渊心里惊诧不已，面色发白，对裴寂等大臣道，“想不到今天发生这种事，应该怎么办？”“李建成和李元吉咎由自取。”“李建成身为太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还常常设计陷害秦王，秦王府已经忍受很久了。”“建成、元吉，本来没有参与当初起义行动，对于帝国的建立，也没有功劳，嫉妒秦王功高望重，共同设下奸谋。如今秦王既已把他们扑灭，功盖宇宙，全国人民向他归心，陛下如果封他当太子，把政府交给他，就不会发生事端。”……萧瑀、陈叔达等大臣，看见木已成舟，纷纷谏言献策。李渊见大势已去，心里稍微恢复冷静，半晌沉声道，“诸位爱卿，你们说得对，这也正是我的心愿。”当时宫廷禁卫军及秦王府军，跟太子宫及齐王府军仍在鏖战，尉迟敬德请求李渊下令阻止，并命各军都受秦王指挥。李渊听从。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从东上阁门出宫，宣布李渊诏令，战斗终于平息。李渊又命黄门侍郎裴矩前往东宫，向各将士解释疏导，全部遣散。李二将自己的双手反绑着，命一名侍卫押解着来到李渊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痛哭，李渊急忙令禁卫军解开李二身上的绳索，爱惜地抚摸他的头发，安慰道，“这些日子，几乎犯了‘投梭错误（误传曾参杀人，娘亲相信）。”秦王李二跪在那里，把脸庞贴在老爹胸前，哭号不已。李建成的儿子：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巨鹿王李承义；李元吉的儿子：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郡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全部斩首，同时开除皇家户籍。最初，李建成承诺：登基后封李元吉当皇太弟，所以李元吉为他不惜牺牲。李二所属各将领打算杀尽李建成、李元吉左右亲信一百余人，没收他们的家产，尉迟敬德竭力反对，力劝道，“一切罪恶，只在两个元凶，既已诛杀，如果扩大打击面，无法使社会安定。”遂终止行动。当天，李渊下诏，昭示天下，“赦免天下罪犯，凶恶叛逆罪罚，只限李建成、李元吉，其他所有党羽，全不追问。所有和尚、尼姑、道士、道姑，一律恢复原状。政府事务，向秦王请示，听候裁决。”第三天，冯立、谢叔方都出来投降，薛万彻仍然逃亡，李二不断派人向他解释，薛万彻才出来。“他们忠于他们的主人，是忠义之士。”李二下令，全都释放。第五天，李渊正式封李世民当皇太子，再下诏道，“从今之后，无论军事政治，不管事情大小，由太子裁决之后，再行奏报。”李二的思绪翻江倒海，在李绩的哭声中，回想自己的亲身历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第一次玄武门事件，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让王德苦劝李绩。王德走到李绩的身边，安慰道，“靖王爷，有话好好说。当着大臣的面，有话就说出来。我想，皇上也是圣主，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小题大作。”大殿里除了王德的声音，众位大臣都噤若寒蝉。“这是小事吗！”“太子政变，罪该当诛。”“哭就能解决问题了。”……众大臣口不能言，纷纷腹语，大家心里都为帝国的命运担忧。因为夺嫡的结果，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选择嫡子当继承人时，一定选择年纪最大的兄长，才是礼教正统。然而，李渊之所以能夺取政权，统一全国，却是李二的功劳。李建成庸碌低能，却高居李二之上；李二处在险疑的地位，形势逼迫，绝不可能受到包容。如果李渊早有姬昌的智慧，李建成早有姬太伯的贤明，李二早有曹臧的节操，那么，祸乱从什么地方发生？既然大家都不能如此，李二开始时只是等待对方先行动手，然后再做反应，果真如此，则事情不由自己发动，应是最好的情况。后来，在部属们的压迫之下，以至于在宫门喋血，亲手挥刀，诛杀一母同胞，千古以来，受到抨击，至为可惜。李绩深谙运程学、星相学和麻衣相，第一眼就知道李二具有帝王之相。从卦象上看，已现飞龙在天之相。不过，这个飞龙到底是谁？是李建成，是李二？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机会留给时刻有准备的人。那场血腥风雨，是不仅仅是对人性的考验。应该是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世事难以预料。当量变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发生质变，就需要有一股撕裂时空的神力。夺嫡，就看谁先动手。结局李二完胜。正当大臣们天马行空地腹语感悟时，李绩终于停住哭泣。他看看左右，无人敢言语，便厉声道，“臣愿伏法！”“不不——不——”没等大臣们说话，惊诧的李二，顺口说出三个“不”字。“靖王爷，您是太子的老师。传授帝王之术，乃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李承乾身为长子，又是嫡生，理应继承大统。他，在危急时刻做出蠢事，事出有因……”李二反而为李绩开脱，那些文武大臣们，马上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