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快蹲下！”“保护周侍郎！抄家伙啊——”“给我顶住——”……大理寺这些衙役和胥吏们急得团团转，既不敢硬干，也不敢撒腿就跑。周侍郎的帽子被李绩一剑削去，“啊！”他气得大骂，“玛德！兵部尚书就能无法无天了。”周涛忽然像着了魔道，面含杀气，眼睛滴血，右手猛地一扬，一梭子【弥散弹】如烈日赤焰般飞射出去。【弥散弹】声声炸响，炙热气浪和沙尘颗粒漫天无际，向空中散开。李绩刚要躲避，“砰！”眼前一黑，一座【金刚罩顶】死死卡住他的头肩。“老子废了您——”周涛牙关一咬，右手带力，一弯【火焰刀】直插李绩后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一声高喊：“周侍郎，住手！”周涛循声而望，大理寺丞朱春旺陪着一位白衣俊俏少年，疾步走来。那少年体态袅袅，苗条而俊秀，大有弱不禁风之态；面若银盘，目似黑晶，行动处如日坠昆仑，凝望时若潘安赏花。“啪！”“周侍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兵部尚书为难，还不解除魔咒！你活腻了吗！”大理寺丞朱春旺厉声训斥，不由分说，当着白衣少年的面，抬手就是一掌。“老师，徒儿知错！我这就收起魔法。”周涛摸着发烫的面颊，施展神魔秘笈。“噗噗——”一道紫光萦绕，霹雳雷威震云霄，大理寺廊道顿时烟消云散。李绩头肩处的【金刚罩顶】魔力，慢慢退化，十秒之后，化作一缕青烟，被周侍郎收入囊中。朱春旺一步上前，对着李绩，连连作揖抱拳。“靖王爷，周侍郎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幸亏本府来得及时，不然，这小子就要闯下大祸。”朱春旺极其恭敬地替李绩弹去肩头的烟灰尘埃。“靖王爷，周侍郎原来是本府的门徒，刚才冒失唐突之举，不过是邪门左道、雕虫小技耳。还望，靖王爷不要计较。”他一转头，呵斥道，“周蛋，还不给靖王爷赔礼道歉。”周涛一听师父叫出他的小号，急忙跨出一步，弯腰作揖，“靖王爷，刚才失手了。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在下，多有得罪，请王爷处罚则是。”“哈哈——无知者无畏。周侍郎初来乍到，办事略有瑕疵，也情有可原。”李绩刚要说话，那个白衣少年缓缓施礼，忽然笑道。“晋王，怎敢劳您大驾。我乃奉旨重审太子案，不料想却在大理寺出了点岔子。”晋王李治弯腰再拜，面色微红，低声道，“本王也是刚刚知道，多有抱歉，让靖王爷受委屈了。”“哪里，哪里，本府也是心急气躁，办事急了点。”李绩的话音一落，李治忽然提高声调道，“周侍郎，还要本王再次复述皇命吗。太子被拘押在哪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扒了你的皮……”温文尔雅的九皇子突然性情大变，朱春旺浑身一颤，老眼迷糊，一口气血直冲脑门。没等周涛吱声，他唯唯诺诺，面红耳赤应声道，“晋王殿下，都是老臣没有管教好下属。老臣该死！老臣该死！一切过错都是我的。”“啪！”冷不丁，朱春旺对着自己的右脸，打了一下。李绩一惊，刚要阻止，只见朱春旺对着晋王李治低头哈腰，脸上一会白，一会红，忽然，一脚飞出，“嘭——”周侍郎猝不及防，被朱春旺踹倒在地。“老子弄死你！瞎眼的孽障。”朱春旺举手就要一掌劈死周涛，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铁钳般用力攥住他的手背。“瞎眼东西。一叶障目。还不打开拘押室。”周涛翻身从地上站立起来，连滚带爬，跑到廊道的另一头。狭长的廊道外侧，无数铁蒺藜被生了黄锈的铁丝紧紧扎在栅栏杆上，窄窄的缝隙，只能飞过一只麻雀。“哐当！”随着一声闷响，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外展开。一股腥臭和屎尿的味道，顺着门缝飘散出来，李绩不禁一阵恶心。晋王用纱巾堵住口鼻，连忙向廊道的外侧退去。三个捕快手持铁棍，顺序走进拘押室。“别打我！求您们了，别打我——”室内幽暗的亮光照射在一位蓬头垢面的少年身上，他恐惧地摇晃着铁门，看见捕快走近，本能地畏缩着瘦弱细长的腰身。“太子，有人要见你。”小铁门被打开，一位捕快慢慢靠近李承乾，轻声吩咐道。“谁要见我。”“出去您就看到了。走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早出去，也许能捡条活命。”捕快唠叨着，跟在李承乾的身后，催促着他快走。一束强烈的阳光，照亮大理寺的灰色廊道。李承乾用双手捂着眼睛，生怕强光刺激到习惯暗淡的瞳孔。“除去枷锁和脚镣！”朱春旺看见李承乾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一紧。周涛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帮着李承乾打开肩上的枷锁，卸掉脚踝处的铁镣。一阵轻松感，涌上太子的心头。他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见熟悉的老师身影，不由得双膝跪地，泣不成声道，“靖王爷，救我出去。”李绩早已心酸难耐，断了线的泪珠，哗哗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下来。眼泪滴在李承乾的头顶上，他弯腰扶住太子的臂膀，泣声道，“太子，我这就接您出去。”李承乾慢慢起身，李绩随手在朱春旺手里的一份文书上，签下“李绩”二字，将手里的毛笔猛地一扔，“大理寺卿，我再说一遍，请将太子案所有卷宗整理好，三日后，我来提档。”朱春旺满脸堆笑，忙道，“王爷勿要多虑，三日后，本府自然交出令您满意的答卷。”“那就好。三日后，我在聚贤楼请客，您和周侍郎一同赴宴。”“一定去，一定去。”朱春旺和周侍郎，连声应诺。李绩与朱春旺握手，刚要转身，忽然，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一惊，忙伸手摸剑，抬首看见晋王李治和太子紧紧搂抱，二人就在廊道的出口处，抱头痛哭。“啊!啊——”“啊——”哭声凄惨，令那些冷血的府兵们眼圈发红。“晋王，听话。别哭了。太子能出来，这就是天大的喜事。哦，咱不哭——走——”李绩快步走到二位皇子身边，一边安慰，一边将晋王拉开。大理寺门外，三辆马车停靠在大门的西侧，宇成和夏德仁手持利剑，静候着李绩他们的归来。李绩伸手托住李承乾的臀部，稍微提举，就将他送进第二辆马车内。他和李治分别上了第一辆和第三辆马车，一声清脆的鞭响，响彻云霄，三辆马车沿着春熙路繁华的大街，直向市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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