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我也知道啊，靖王爷辛苦。怎么可能一会就来。他和那个庄主正在喝酒，不喝好，怎么会回来。”八爷范无咎一脸的不高兴，七爷也是的，一会吃不到嘴，就瞎逼逼乱说一通。“七爷，稍安勿躁，靖王爷的为人您我都晓得。人品好，待人厚道。一场酒，算啥，他可不是小气鬼，再说了，这次花钱，还是庄壁掏腰包。”……李绩喝完五大碗酒，又倒了一碗。眼圈泛红，低声道：“庄老，您去养老院的事，包在我身上。”他向门外看看，提高声调：“刚才撤下去的菜给我包好。再给我拿两瓶酒。”庄壁疑惑地问道：“王爷，墓地现在没人，你拿给谁吃去。”“拿给我就是了。这是规矩。侯君集初来此地安家，我想先给他拉个鬼缘。”庄壁大惊，腹语道，卧槽，靖王爷真会开玩笑。这阴间的事，他也能问得了。他说怎么就怎么。庄壁毫不吝啬这几个菜钱。他吩咐道：“管家，这样办哦。您到厨房看看，给靖王爷弄只烧鸡，弄只烧鸭，猪头肉和猪口条都是祭祀专用的硬菜，分别给装盘打包带走。”“好的，老爷。”庄猫应了一声，起身，大步走向后厨。不一会，他提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和一个紫檀色长方形食盒走来，对着李绩颔首道：“靖王爷，都准备好啦。走吧，快去快回，这边有个霸王别姬汤都煲好半个时辰了。”“那，庄老，您慢慢喝。我先过去。”李绩说着，伸手将座椅往后一挪，起身往外走去。不一会，他带着庄猫走进公墓地。阳光明媚，这里的午后静悄悄。李绩四下里看看，然后向墓地一颗老榆树方向招招手，庄猫很是奇怪，奶奶的，一个人也没有，这王爷和谁打招呼，卧槽，鬼啊！李绩也不理会庄猫，就在一块空地上，铺好塑料纸，将烧鸡、烧鸭放好，又从食盒里端出猪头肉和猪口条。放四个杯子在地上，一溜排开。他拿起酒瓶，拧开酒瓶盖，哗啦啦，给四个杯子倒满酒。……“您看，靖王爷不是来了吗。”墓地外的树杈上，蹲着黑白无常鬼，八爷范无咎指着平台上的两个人影，悄声嘀咕，他一把拉住七爷谢必安，嘻嘻道：“走啊，您没看见靖王爷向这边招手吗……”侯君集的魂魄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眼看出，确实是李绩，还有一个仆人。他目的可不是吃喝，而是别耽误了重返阳间的大事。“走吧，王爷一心都是事，别让他老人家等我们。”七爷谢必安跳下老榆树，领着侯君集跟在八爷范无咎后面向李绩走去。范无咎伸手推推七爷，提醒道：“七爷，赶紧把侯尚书的锁链拿掉。他又不会跑，要跑就是孤魂野鬼，他也不想当孤魂野鬼。再说了，靖王爷在场，您让侯尚书戴着镣铐喝酒，那多别扭。给个面子，先放了。”七爷收起锁链，三个人走的飞快，不一会，来到那块平地上。见到李绩，八爷范无咎嘴皮子透溜，笑呵呵恭维道：“靖王爷，您看您还想着我们。你自己还没有吃好，等您吃好再来，也不迟。我们是鬼族，吃喝不比阳间人族那么讲究。有个猪头下水的，蹲着就能喝半斤。说白了，我以前也是人。就知道阳间请客，还得提前三五天通知好，有的提前半个月。要是临时招呼，人家以为是凑人数。觉得面上无光。还有的好佬，事前还得问问都有哪些人参加，要是有的人身份高贵，这个被邀请的人，觉得自己不是主角，往往推三阻四，不想参加。”李绩听着八爷范无咎说得似乎在理，其间，有几次点头含笑。李绩何尝不知道人族这些陋习。有的人在台上做官久了，毛病也就惯出来了。李绩记得小时候，听过老人讲过，喝春酒，或者来个亲戚要找人陪客，都得事先及早通知左邻右舍。一个村上，有头有脸的，常常脸朝外的，都得邀请好几遍。有的人，就会装逼，总共邀请四五遍，还能姗姗来迟。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傲慢。娘的，人性的傲慢与偏见就是改不掉。喊您来陪亲戚，你就来就是了，一遍，又一遍喊，真是没有老爷子敬了。李绩见范无咎停下来，微微一笑：“八爷，你是个人精啊。人族的待客之道，你也清楚。确实是这样，在阳间，菜好办，客难请。几天前，都要发出请帖。到吃饭那一天，还得再次上门邀请，有的，还得跑几遍。玛德！太要味了。”庄猫明显听见李绩说话，也看见烧鸡、烧鸭一会少个翅膀，一会没有了鸡腿，一会没有了鸭脖子。娘的，庄猫再眨眨眼，鸭头都没了。他看不见七爷、八爷他们。鬼差在阳光下受不了阳气熏陶，往往在夜间出没。白日，只能见真身隐去。庄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辈子没结婚，听说是个雏子，阳气旺盛。即使这样，当他看到桌布上的菜肴逐渐减少，顿时头皮发麻、嘴唇发青、眼眶发黑。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就像有人挠心一般难受。“靖王爷，你去吧。我们三个小鬼，慢慢喝。铜棺没到不要紧，时间还早着呢。你和庄老爷也不要慌，铜棺一到，我会捎信给您。”七爷谢必安半斤酒下肚，就来了酒意，连忙催促李绩回去。李绩一口菜也没吃，象征性端杯几次，做做样子。见七爷谢必安催他，他顺水推舟，忙忙笑道：“既然这样，我先过去。”他将第二瓶酒打开，起身，带着庄猫返回。庄猫面色蜡黄，两条腿打软。“管家，你咋啦？你这样子像打寒颤。”“没啥，我就是两条腿没劲。心里发凉。”“我靠，您没事吧。”“王爷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刚才下蹲久了。腿有点麻。”“没事就好，回去多喝几杯酒，歇一会就好了。”回到庄府，庄壁已经熏陶大醉。李绩见状，马上说道：“庄老，就这样吧，中午吃的饭也晚，现在肚子里也不饿。要吃，你们多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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