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火线考察

“谁？站起身来。”李绩来不及拔剑，伸手将桌上的一把燧发枪抄起来，对着来人，就要扣动扳机。“别开枪！靖王爷，是我，是我啊。”来人几步跑到李绩跟前，一身白衣，面色清瘦。李绩令人挑亮烛光，才看清来人。“韦侍郎，怎么会是您。这么晚了，你不是回洛阳了吗。”“唉，别提了。说来话长啊。”韦挺双膝跪地，羞愧道，“此次出征辽东，您弟做错一件事。”李绩一把扶起韦挺，弹去他肩头的尘土，“韦侍郎，您的事我知道了。可是，我当时在幽州，也无法帮上您的忙。”“这都是我因陈守旧的结果。你说过时的经验，还真的害死人。我认为家父曾经担任过隋朝的营州总管，有经略高丽的很多笔记和体会，我经常翻阅，自恃才高八斗。可是，时势变化太快了。”李绩给韦挺倒杯水，拉过一张长板凳，让他坐下说话。“韦侍郎，您也不要太过自责。人这一生，虽然只是短短几十年，可谁又没有个败笔呢。人生有时与运气有关，这您还别不信。我是算命的，什么事也别想瞒过我。令尊大人，虽然经营过营州，但是有些细节每时都是在发生变数。幽州以北，辽水二千余里无州县，军行资粮无所取给。皇上要您担当转运使，您的担子很重。如果工作不细致，就会出差错。”韦挺点点头。“靖王爷，所言极是，要是事先问问您，那就好了。”辽东开战前，韦挺被李二任命为转运使。以民部侍郎崔仁师为副使，要韦挺自己挑选文武官员四品以上十人为子使。以幽、易、平三州骁勇善战的二百人，官马二百匹为随从团队。按理说，李二对这个后勤保障专班，人力配备可是下了功夫的。有位子，有人，有马，有地盘，还是皇上亲自下诏组建的。李二还专门下诏，命令河北诸州皆由韦挺节度，允许他自由行使特权，见机行事，以防万一。他亲自给韦挺披上貂裘大氅，佩戴皇家指挥剑，从皇家马厩中挑选两匹汗血宝马赏赐给他。说句实在的，就是对李绩，李二也没有这么上心。韦挺接到手谕，带人赶赴幽州，人到幽州，马不停蹄，急令燕州司马王安德巡渠通塞。下令拿出幽州府库里的财物，在集市上买木造船，运米而进。自桑乾河下至卢思台，距离幽州八百里。粮草准备完毕，起运十日后，这时燕州司马王安德悄悄返回幽州。韦挺诧异，“王司马，您为何匆匆返回。”王安德唉声叹气，告诉韦挺，“过了幽州境地，漕渠壅塞。海船无法顺畅通行。”韦挺当时以为北方寒雪，不可继续前进，马上下令将稻米卸下来，就在卢思台寻找府库储存，等到明年开岁**，再设法疏浚海道，转运军粮。哪知道，远征军大队人马如期而至。按理讲，人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可是，大军已经到达各个阵地，韦挺押运的粮草却迟迟不见动静。李二派人给韦挺传书，训斥道，“兵尚神速，不贵工迟。朕欲贞观十九年春大举进攻，今言到二十年才能运至目的地，那时，又有何用。”乃遣繁畤县令韦怀质督促韦挺，火速起运。韦怀质到达幽州一线，亲自检查运输海道，发现多处海道拥塞，他急忙返回向李二报告：“韦挺不先视漕渠，就慌张召集工匠造船，运米即下。至卢思台，方知渠闭，欲进不得，还复水涸，乃便贮之无通平夷之区。韦挺在幽州，每日饮酒作乐，坐等开春、冰消。陛下明年出师，以臣度之，恐怕难以达到陛下您的旨意。”李二大怒，传旨给定州的李治，让他命令将作少监李道裕代替韦挺，命令监察御史唐临，将韦挺捉拿，赴洛阳，开除官籍。等韦挺将事情经过又复述一遍，李绩叹息一声，“唉，韦侍郎，世上他妈的没有后悔药。您啊，大意失荆州。”韦挺双膝一软，又一次跪在李绩面前，“靖王爷，我身为草民，请给我一条生路。”“韦侍郎，本府也正想问问您。您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今后有何打算？按理说，您是官二代。可惜的是如今被削去官籍，沦落为洛阳小民，可叹可恨。”李绩一边说，一边从牛皮囊里取出一瓶幽州大曲酒。又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两只烧鸡，一个猪耳朵，用手将烧鸡撕开装盘，拿出军用匕首，将猪耳朵切好，放在一个三彩瓷盘中。“别愣神了，发愣没用的。过来，喝酒。”韦挺起身，走到里间的盥洗处，洗洗手。李绩亲自倒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见韦挺还愣着，催促道，“韦侍郎，人生就是这回事。磕磕绊绊的，谁没有失落的时候。来来，端起来，以酒消愁。”韦挺端起酒杯，眼泪不由自主落下。回想起自己昔日的荣华富贵，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当初自己的女儿嫁给李祐为齐王妃，谁知道，这个五皇子没帮上岳父的忙，却举兵造反，落得个人亡政息。韦挺一开始跟着隐太子干，李建成待他不薄。后来李建成玄武门事变被杀，自己又归顺李二。跟着李二，官至黄门侍郎，其间，与魏王李泰打得火热，结果，李承乾被废后，李泰因觊觎储君之位被逐，他又设法接近晋王李治。李治被任命为储君。刚刚稳定，不料想自己大意失职渎职，如今成为一介草民。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李绩拍拍韦挺的肩旁，安慰道，“事在人为。这人啊，也不能太较真。陛下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您想想，杨广为啥失败，不就是使用的都是怨兵吗。为啥是怨兵，就是生活条件太差了吗。粮草都无法及时运到，他拿什么犒劳三军。”“怪我无能。”“不是您无能。而是粗心大意。凡事小心行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我对不起陛下。”“现在说这些话，也没啥用处。”李绩给韦挺倒了一杯酒，“把酒喝了。好好计划一下以后怎么办。不能灰心丧气，破罐子破摔。要振作起来。拿出真正的本事来，给陛下看看。”韦挺颔首拜谢。“我记住了。不过，王爷，我想在您的麾下当差。”李绩沉思一会，“在我的手下干，可要胆大心细。另外，不能当圣母君，该下手，就要干净利落。”“在下明白。谢靖王爷收留之恩。”“起来说话。你我都是老朋友了，不必这么客套。来，这里有一件任务，交给您去完成。”“什么事？”“惊天动地的大事。”李绩眼神里露出神秘一瞥，起身来到储藏柜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