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刚一边安慰,一边走过去,给王凡青喂水。王凡青起身看见靖王爷,又一次惊吓,面色极度难看。刘德刚急忙伸手扶住他,安慰道,“老爷不必惊慌,靖王爷亲自出马,治好您的病,他就不是恶人。王爷没有食言,真的破解了你的死穴,你可以行走自如了。”“真的?我的老天爷,王公公果真能办事、会办事。自打公公离开王府,我就做好了后事安排。真的,我犯下的事,给李县令带来不可弥补损失。我,愧对李家啊。”王凡青把脸埋在臂弯里,呜呜直哭。王德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呵呵。王御史不必自责。造成李家遭殃的人,不是您一个。当然,主谋不是您。靖王爷面慈心善,谁主谁次,他心里有数。”“那,靖王爷要是能不计前嫌,原谅我的过失。我将拿出王家整个家产来补偿。”李绩见王凡青确实知错。心有不忍。王德握着圣旨的手不停地颤抖。这个王御史真的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后果啊。怪不得,刚入职,就被人下了套。当成枪头来使。帝国的官场,水太深了。不知深浅的官员,只能步步踏坑。“王御史,精神好些吗?”李绩忽然问了一声。听见李绩的声音,王凡青猛地抬起头。“王爷,我好多了。”王凡青说着,被子一掀,翻身下床,就在房间里走了三步,觉得精神尚可,双腿逐渐有力,就猛地纵身一跃。虽然幅度不大,这样的危险动作,着实让刘德刚捏了一把汗。“老爷,你小心一点。别忙跳啊。您三顿饭没吃了。别再晕倒。”“没事了。您看,我行动自如了。”王德看着王凡青能够起身,在房间里走几步。心里踏实了许多。“王御史,您的病好了。这都是靖王爷的仁心所致。”王凡青急忙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李绩,噗通一声跪地,“谢,靖王爷不杀之恩。”李绩苦笑一下,腹诽道,本府上次不杀您,不代表这次不杀您。您这个御史,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本府如何应答。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债,不能不还。不还,本府不答应,陛下的圣旨也就是空头文件了。那,皇威何在?本府的官威呢,您让我的面子往哪搁。本府心里的一股怒气,向谁发去。难道向陛下发?向褚遂良发,向长孙无忌发不成。“王爷是专程来看我的?”王凡青见李绩没有应声,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低三下四的问道。看着他一脸的懵懂,刘德刚面色忽然暗淡,低声道,“老爷,靖王爷和王公公也是奉旨办事。”“什么,靖王爷是真心为我治病。这个,也要麻烦皇上要专门下旨?”“不。老爷,您还记得您写的交代材料吗?”“怎么不记得呢?”没等王凡青落音,李绩忽然面色一沉,厉声道,“监察御史王凡青接旨!”房间里的气氛突变。王凡青一听,顿时大汗淋淋。他哆嗦着看着王德,王德笑容早已消失。他瞅瞅管家的面色,刘德刚面色蜡黄,裤腿尿湿了一大片。他知道,事情不妙。“呼!”吐出一口长气,倒身下跪,“臣接旨!”李绩从王德手里,接过圣旨,低沉的声音在正堂里回**。“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国二等伯爵,三品大臣监察御史王凡青,宋州人士,初到御史台以来,能勤勤恳恳,克己奉公。据吏部考核,近年名次都在优等之列。”“但,学习能力不足,实践经缺乏,落实上级指示精神措施不力。没能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只是满足案头审批。对下情缺少必要的了解。”“在处置都畿道洛阳县衙一干人等误研误判、误抓盗匪一案中,带有主观武断行为。在没有彻底查清事实的情况下,盲目执行上级指令。亲自带队,查抄洛阳县令李成高府宅,牵连河南府尹朱允炆一家,给李成高和朱允炆两位官员的家庭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致使,李成高、朱允炆名誉受损。”“臣之罪,完全不在本人。我有上级指令,请问,靖王爷,上级指令要不要执行?”王凡青忽然仰头提出自己的诉求。“呵!王御史,您真是个菜鸟。老子在代表皇上说话。您居然插嘴。”李绩猛然发火,对着地上的王凡青一顿训斥。王凡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沉默不语。“王御史,您的行为,陛下是知道的。您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如实禀报。您的上司,再牛,能牛过陛下。”“老实点。本府一向秉公办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德刚和在场的小厮们也陪着王凡青下跪,地上,到处流淌着屎尿。李绩恶心地吐了一口吐沫。“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是大唐律例的底线。作为帝国的监察御史,您居然毫无底线意识。蓄意诬陷忠良,纠结同党,蛊惑上庭,致使洛阳县令李成高家产被抄、河南府衙衙门被毁。由于你的执法行为不当,给帝国和个人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教训是深刻的。也是发人深省的。为了加强帝国官吏队伍的法律意识,强化底线思维,朕决定对王凡青处理如下:”“一、按律当斩。”王凡青一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哭道,“王爷,王爷,您为啥还要治好我的病。让我疯疯傻傻的、半死不活的多好。那样,陛下也会从轻处罚。因为,我是一个精神病人。”“卧槽。还有如此下作之人。”李绩气得一脚飞出,“啪!”王凡青的冠冕被踢飞门外。两个金吾卫急忙上前,一边一个,扭住他的手臂,把王凡青的头按在地上。“二、王凡青一支系,大小男丁一律发配领表。”“三、女眷一分为二,一部分没入靖王府为奴,其余的不论丑陋、老幼,一律没入教坊司服役。”“四、王家宅院并入靖王府管辖。土地、金银细软上缴国库,房产庭院交由靖王府处置。”李绩话音未落,王凡青发出一声哭叫,“让我去死吧!”他白眼球一翻,再次昏死过去。“凉水击顶!”李绩一声断喝,一名卫士从庭院深处老井里打上一桶凉水。用瓦盆舀来一盆水,“哗啦!”泼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