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哦,施捕头,可以,可以啊。”两个人走出大堂,来到西厢房。王凡青身体渐渐硬朗起来,肤色由黄变白。见卧龙雪进来,他抬头笑笑,“多谢卧龙先生。”“先别忙着谢我,您的危险期还没有过去。汤药按时服用,近一个月要少走动,多卧床休息。等一个月过后,经脉全部畅通后,再活动活动也不迟。”王凡青没再说话,以免动了脉气。施德朗领着卧龙雪往里走,经过一个圆门,进入一个方寸天井。上面,蓝天白云,不是从顶部飘过,天井里,不是飘来一股血腥味。施德朗用手推开天井西侧的一堵墙,里面是一间暗室。一股凉气袭来,他哆嗦一下。“卧龙先生,您看见这里有一个长长的木箱子吗?”“哦,我看得到。不就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条小船吗。”“对。这不是暗房,是防御外敌进攻的暗道。也就是陕县的地下防御工事。那一条河流,一直通到鸿胪水桃林渡口,从那里可以顺水而下,直通河水。”施德朗指着河中间的小船,“那条船上面横着一个长条形木箱子,里面装的不是物资,是一个人。”“谁?为啥要装在木箱子里。”施德朗面色灰暗,眼圈一红,一颗眼泪滴落而下。“要说老爷的命,也够苦的。老伴在他年轻的时候,跟人家说大鼓的跑了,撇下一个男孩,长到三十多岁,还没有娶上媳妇。”卧龙雪诧异道,“施捕头,您是不是搞错了。自古以来,当官比民强,这老爷身为陕县县令,不至于老婆跟人跑,孩子娶不到媳妇吧。”“唉!说来话长。”施德朗慢慢靠近河岸,用竹竿把小船钩过来。“老爷的家境一直不好。就像陕州的穷苦人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这是天灾,谁也不怨。并州的靖王爷路过陕州,接济过这里的百姓三次。后来,陛下微服私访,打开太原仓放过谷子。其实啊,这都是救急不救贫。”“靖王爷不能老是路过陕州,陛下也不能老是开仓放粮。这都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温饱问题。”小船慢慢靠近。施德朗将缆绳系在一根石柱上,拉着卧龙雪登上小船。一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卧龙雪看见木箱子的底部,渗出一汪血水。奇怪地问道,“老弟,您能否打开木箱,让老夫看看。”“老哥,您最好还是不看为好。简直是惨不忍睹。唉,太惨了。”卧龙雪不以为然,难道这木箱子里面装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让看,还找什么理由啊。老夫行医多年,刮骨疗毒、开膛破腹、刀砍斧剁的事,那样没干过。还被这个小小的木箱子吓着。“打开。老夫就是个郎中,不仅会诊脉,还能开胸正骨。残肢断臂,老夫见得多了。相当年跟随靖王爷南征北战,那一场战役下来,不伤人,不死人。断头、断胳膊、断腿的,抬都抬不完。救不了的,最后,干脆都挖坑埋了。”施德朗听他一说,居然微微一笑。“卧龙先生见多识广,我就开箱子,给您看看。”“咔嚓!”施德朗伸手按动木箱一侧的按钮,只听一声脆响,箱盖震动一下。盖子和箱体之间出现一条缝隙。他把手里的柳叶刀顺着缝隙伸进去,猛地一撬,“嘣——”木箱子瞬间炸开,一股股白气迎面扑来。等雾气散去,卧龙雪低头一看,还是被里面的惨状,吓了一跳。“哎呦,这也是瞎了狠手啊。娘的,这脖颈和头颅齐整整的断离,这刀法堪比手术刀,就是经验老道外科医生,也很难切割得这么齐整。高手啊。”“听老爷说,杀死少爷的人,是一个武士,京都特务组织出身,身份也就是帝国酷刑研究所研究人员,民间号称‘不良人’。”卧龙雪倒吸一口凉气。明显感到一身寒冷。“好小子,对付民间的一个长工,需要动用帝国密探组织,这是为啥啊。老爷与京城的大佬们,可有什么冤仇?”施德朗盯着木箱里的王响,小声应道,“老爷在做官前,身为陕县流民。以乞讨为生。至于和京城的大佬有无瓜葛,在下也不太清楚。不过,一般来说,官场都已争权夺利为诱饵,他才上任不到三个月,我看,不会得罪那些大佬的。”“您分析的很有价值。不过,您别忘了,老爷救下的这个人,可不简单。此人乃洛阳王氏第四十八代传人,身份是监察台御史,在京都,不可能不与这些当权人物没有一点关系。”“问题就出在这里。老爷回来时,一直伤心欲绝。也没有时间细说。”过了一会,等河面平静下来,施德朗悄声问道,“卧龙雪先生,我是老爷的手下,您能否给少爷的头颅缝合好。这样,安葬的时候,少爷也是个全尸。”“可以,小事一桩。”施德朗和卧龙雪合力把王响的尸体抬出木箱,平放在小船的底仓上,卧龙雪打开药箱,拿出缝合针,开始缝合。他缝合的很仔细,血管对应着血管,筋脉对应着筋脉,一针一针,不知不觉,暗河的光线黑下来。施德朗找来一堆松子,用火族点燃,火光将暗河照得通亮。三个时辰过去了,卧龙雪终于停住手,伸伸腰,满意地笑道,“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作品了。您看这缝隙,几乎肉眼看看不出来。并且,内部的筋脉和血管都是一一对应的连接在一起的。”“卧龙先生果真是神医。”卧龙雪“呵呵”一笑,“神医谈不上。帝国的医术,除了孙思邈之外,还有一位神人。”“还有人能和孙道长比肩的吗?”“有啊。这个人比孙道长还厉害。不仅会医道,还精通相术。观云望气、决胜千里之外。而且,可以起死回生。就是把死人,变成活人。”施德朗一听,马上为之一振,嚷道,“天下还有此等神人。以前都是在唐人笔记里看过,不过都是些玄幻、神话之类的小说体,小说家之言,岂能当真。您这么一说,我到有了三分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