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雪沉吟半晌，还是摇头叹息，双手在空中打着手势，表示很惋惜。施德朗差一点给他跪下来，瞪着眼问道，“为啥啊。怎么不能施救。少爷可是穷苦人出身，不奸不滑，黄赌毒一样不占，也不是山匪路霸，更不是十足的恶少。”“您说少爷人畜无害？”卧龙雪眉头一缩，伸手抚摸一下药箱，“你家少爷身份虽苦，被人打死也是无辜的，这一点不假。我承认好不好。只是，这案子本身与他无关联，他是局外之人。您懂吗。”施德朗犟头犟脑的喊道，“卧龙先生，救人要紧，咱可能别说无用的话。哪有局外之人。针对少爷死亡案，他就是当事人啊。”“不不。施捕头，您别激动。”卧龙雪干脆在小船上坐下来，低声安慰。“我说您家少爷是局外之人，是有根源的。本来没有他的事，他硬是被拉进来，不就是局外之人吗。”“自古就有‘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他非’的古训。少爷从曹阿瞒的家偷偷出来，自己闯进一个暗杀局，说他是局外之人，这是毋宁怀疑的。局外之人，跟着掺和进来，被人打死，这也是靖王爷的规矩所定的不看之列。”“您说这个王响，在曹操家干活多好，非要充当摆渡人。自己多少能力，自己不清楚。自己的饭碗，不知道能不能端得牢靠，还要把一个罪人拉进这个阵营去。简直就是一个法盲。”“他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啊。事先要是知道存在安全隐患，老爷也不会让他往火坑里跳。”施德朗抓耳挠腮，一时间没有主意，急得就要哭了。卧龙雪收拾好药箱，在王响的脖颈处打上石蜡，涂上一层硫磺。“不能眼看着少爷就这样白白死去。”施德朗忽然叫道，“我有办法。”他一把攥住卧龙雪的手，卧龙雪身子往后一撤，惊呼道，“施捕头，您，您，冷静啊。”“卧龙先生，我不能看着少爷就这样冤死。您是郎中，治病救人是不是您的职责？”“我没说不是啊。这点从业道德，我不会忘了吧。要不，我这个郎中也不合格啊。”“那不就得了。您先和靖王爷联系，要是靖王爷不救，那就不是您的错了。王县令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能救活，这可是天大的恩情。他能忘了您不成。您的家就在陕县城区，您的老人，就是县令的老人，无论您走到哪，都尽管放心。老人交给县令照顾，比谁都强。”“让县太爷照顾我的老人？”“是啊。您喜欢云游各地行医救人，您家令尊令堂年事已高，多需要有个人照顾啊。”卧龙雪也是性情中人，总之，心中有个规则，那就是不管什么人，能救的，他都要想法施救。想到此处，他把针线全部收起来，盖上药箱。与施德朗一起把王响放进木匣子里，盖上箱盖。“回去给王县令说说，看看他有啥意见。”施德朗一听卧龙雪答应了他的请求，马上拉着他，就要去见老爷。刚要转身，远处河面上出现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位少年，唇红齿白，看见二人要离开，笑道，“两位大男人偷偷摸摸的说着悄悄话，羞不羞啊。”“您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施德朗拔出腰刀，护住卧龙雪。那少年手一挥，一枚鹅卵石飞驰而来，“当啷”一声，将施德朗的腰刀击得粉碎。“好身手。”卧龙雪抽身，从暗兜里掏出一枚银针，“刷！”一道弧光闪烁，银针扎在船篷上。“哈哈，我查。我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啊。还是一根绣花针。”少年朗朗笑声，在水面上飘**。卧龙雪大惊，这银针明明是对着少年发出的，怎么却坠落在帆布上。他弯腰划桨，直冲对面的小船划去。刚刚靠近小船，从船篷里走出一位绝色蓝衣女子，明眸皓齿，肤白如雪。“两位爷，莫怪，我儿年少无知，希望二位爷体谅。”“什么，您说他是您儿子？”施德朗诧异道。“这能随便说嘛。”蓝衣女子面色羞红，水蛇腰一扭，一把搂住少年的肩膀，“儿子，告诉两位叔叔，您是我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少年张嘴又笑。“娘，他们是不是怀疑啊。”卧龙雪仔细端详着蓝衣女子，看腰身，看不出来已经生育过。尽管他是郎中，也无法看出来女子的身体变化。他低声和施德朗嘀咕道，“施捕头，这女子明明是个姑娘，你看那身子骨，笔直笔直的，还有那两条腿，细长而匀称。那站姿，真的是一点弯曲都没有。哪像十月怀胎过啊。”“卧龙先生，也许这是大家闺秀，保养的好。”“那就是暗结珠胎了。”施德朗不太懂这句成语的意思，低声问道，“卧龙先生，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未婚先孕的意思。”“呵呵。”施德朗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别笑了。孩子出生是他的权力。当娘的也不能拒绝他出世。二位爷，少年贪玩，幸好没有误伤您们。坏了一把腰刀，我赔您们的。”施德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忙道，“算啦。衙门里多得是刀枪，平日里也没有人用。县衙不缺。”女子双手抱拳，颔首道，“多谢官爷大量。我还有一事相求，我们出来游玩，迷路了。需要回到地面上去。您们看看我们该怎么走才是？”蓝衣女子把小船往岸边慢慢划着。“您是何人啊，这可是陕县地下的一条暗河，一般渔民不会到此打鱼。再说了，暗河里的鱼也少啊。”施德朗应道。“我乃东都人士。我们母子游玩到此，迷了路，望二位爷指明方向。”施德朗见女子并无恶意，急忙应道，“我就猜得到，您们是迷失方向了。从这里往南去，逆流而上，可以到达鸿胪水的上游，也可以中途停顿下来，直接到达桃林渡口。暗河在桃林渡口有一个出口，从那里就可以出去。”施德朗继续指着水面，“从这个方向走，沿着河水东去，可以一路观光黄河两岸风景。或者去潼关方向，可以去长安看看。”“不知道，小姐要去哪个方向。”卧龙雪随便问了一声。“我们要去洛阳。”“去洛阳，最好就此上岸。从陕县县衙的通道口上去，可以直接去洛阳。正好，我们也要去洛阳，不如结伴而行。”“结伴而行？那好啊。路上也不寂寞了。多个人，多一点力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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