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想打听出路，就和卧龙雪打招呼。一来一往，就知道卧龙雪的打算。后来，就和我约定一起到东都请您出山救人。谁知道，半途上，会遇到这种事。”一旁的施德朗头上扎着一条白毛巾，低声说道，“我在暗河上遇见夫人和少爷，听说也来东都，这就一起结伴而来的。”“哦，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里面还有故事啊。”李绩不顾春红能不能接受，趁机调侃笑道。春红面色一红，怼道，“王爷真会说笑话。是不是平日里穿越小说看多了。我们是误打误碰的，这救人的想法，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是救命之计。真的能救活王公子，王县令的晚年也就老有所依了。”李绩实在不想招惹春红，他知道春红的脾性，惹毛了，后果不好。他面色一沉，低声道，“既然是这样，本府就等有时间，去陕县看看。”李绩的话音未落，单耀新突然插话道，“贵夫人，王爷真有起死回生之术？”春红一愣神，盯着李绩的眼睛看了一秒，随口道，“唉，我也不晓得。我只是一个管家，管家、管家，不该问的，当然不能问。”单耀新咂咂嘴吧，明白了这一行人的来意，悄声说道，“老夫还真的没有听说过，死去的人可以还阳的。夫人，这人死如同灯灭。哪有还阳的。人死了，真的不能复生。”“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吧，我也想让靖王爷救活卧龙雪。不过，能救活他，那就不用老夫我劝说了。”“再说了，卧龙先生死了，单府的管家黄鳝也死了。这一命抵一命，老夫也不会说别的。当然了，我会对卧龙雪给与补偿，让他的家人从此以后，再无生活之忧。”施德朗没等春红说话，急忙道，“卧龙雪家里还有年迈的双亲，要是知道他死了，那可怎么活啊。”“施捕头，单员外的话说得很明朗，他要给与补偿。至于给卧龙雪的双亲做心理辅导，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失子之痛，铭刻于心。就是一辈子，也不会消失。何况，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哦。”李绩忽然接住话茬。“靖王爷，那王县令的公子，还能救活吗？”施德朗还是念念不忘初心使命。“施捕头，本府也是普通人，就是神仙在世，也无法让死去多日的人复活。不过，我会安慰一下王县令的。最起码，让他知道，卧龙雪和您把话带到了。这叫，诚心诚意。”李绩镇静地走近施德朗，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啪嗒！”他一指弹开瓶盖，对施德朗低声道，“我这里有跌打损伤丹药，您的双臂和头部不是受伤了吗，先吃下三粒，半个时辰后，就能伤口愈合，精力倍增。”施德朗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噗通”一声下跪。“靖王爷，我，我，谢谢您的大恩。”“别忙谢我。您和卧龙雪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卧龙雪是回不去了，您可以回去复命。不过。至于救王公子的命，那是个伪命题。当然了，本府也是个老江湖。江湖规矩，我懂。本府答应您的请求，等我处理好东都的急事，就会前往新安县给王公子看看。”“一来，也了却卧龙雪先生的生前愿望，二来，无论是否能救活王公子，也都要给王县令一个安慰。”李绩从瓷瓶里倒出三粒丹药，那丹药晶莹剔透，人间罕见。他把丹药递给施德朗，令店小二端来一碗烧酒，让他用酒服下丹药丸……三粒丹药下肚，施德朗顿感头脑一阵酸麻，一股热力顺着目窗穴，直贯而下。头颅损伤处，发出“嘶嘶”响声，头皮和头骨还在“呲呲”生长。刚才无法扭动的手背，开始发痒，他猛地摇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脱节的骨头，瞬间吻合在一起。众人无不称奇。就连单耀新自以为见多识广的他，也是瞪着一双牛蛋眼，半天合不拢嘴吧。“神医啊。王爷，您真是当代的华佗、张仲景、扁鹊啊。”施德朗又一次双膝跪地，“靖王爷，您的大恩，在下一辈子不敢忘记。我就留在您的身边，为您效劳。请王爷收下我。”“施捕头，您在陕县孬好也是个头役，平日里侦查案件，缉捕盗贼，也是很威风的。”“王爷，您有所不知，这衙役可不是什么神秘的职业，话说回来，只要是手脚利索、脑子好使的都能当捕快，从目不识丁的流民农户到有前科的小混混，都能做，因此捕快的素质整体来说是不高的。”“我想到您的身边深造深造，再说了，谁不想攀高枝啊。”李绩当然知道衙役的来历。衙役的身份分为两种，一类是良民，一类是贱民。民壮、库丁、斗级、铺兵为良民。皂、快、捕、仵、禁卒、门子为贱民。其实，在衙役序列，身份为贱民的衙役才是捕快的主力。捕快一般是由素质不高的贱民担任。而贱民身份的衙役，一旦从业，其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也不准捐纳买官，所以，很多家庭严禁子孙从事衙役这一职业。虽然捕快平日里抓人拿人，也会很风光，但必定是和坏人打交道，是一种得罪人的活。捕快没有编制，工资待遇也不高。虽然能庇护家人，但是却影响了长远发展，三代人不能入仕。施德朗倒是个明白人，不贪恋权势，见到更好的归宿，他当然要往高处走。李绩刚想推辞，施德朗忽然大表忠心，他以头抢地，声音发颤，“靖王爷，我愿意到王府里当牛做马、干粗活。”施德朗见李绩没吱声，又急忙叩头，额头都出血了。春红看见李绩有点犹豫，笑道，“既然施捕头愿意入府为役，我看，靖王爷不妨答应下来。一开始，我就觉得施捕头是好人，不仅给我们母子指路，还和卧龙雪一起护送我们母子回东都。”李绩就势下坡，忙忙应道，“好好，那就听春红小姐的。”施德朗心下欢喜，转身跪在春红面前，叩首道，“多谢夫人收留。从今以后，我愿为王爷和夫人效犬马之劳。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夫人和王爷一声令下，我施德朗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他慢慢爬起身来，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布包，“夫人，这是小的全部家当，我都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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