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个呼吸,包兴才把最后一口炊饼咽下肚去。他起身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县令,我就是。”半天,包兴才憋出一句话来。林珊红质问道,“二把手,你带着头不守规矩。本县叫你,你还慢慢腾腾。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包兴死猪一样蹲着,并没有利索地起身。县尉张成把脸拉下来,用脚踢了一下包兴,低声道,“包哥,你哑巴了。县令问你话呢。”包兴针扎一样动了一下,爬起来,朝着林珊红和李绩站着的地方走来,“县令,你是我们新的县令?卧槽,一个女的,哈哈,一个没带把的,哈哈。”“汪汪,汪汪。”他的话音未落,地上坐着的,蹲着的胥吏们笑得肚子疼,一个个发出狗叫的声音来。林珊红从来也没有想到,二把手包兴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贬低她,还尼玛爆粗口。她腹诽道,“什么带把的,什么又是不带把的。分明是瞧不起姑奶奶。玛德,女的咋啦。女的你也照得乖乖地服输。”“啪!”她身形一晃,猛地冲到包兴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包兴一愣神,马上就倚老卖老的骂起来,“小娘们,你敢打人。你阿爷林山岳在的时候,就得看我的眼色行事,你今天上任,玛德,衙门口还没进,居然抬手就打人。你这是霸王作风。”“啪!”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包兴的脸上。管家怕林珊红吃亏,没等包兴反应过来,早已带着三个小厮,手持哨棒,站在小姐的身后。包兴看着林府的架势,气得一蹦八个圈,嘴里疯狂的叫着,“打人了,县令打人了。”林珊红气得差一点闭过气去,她从一个小厮手里夺过哨棒,抡起来就打。“嘭嘭。嘭嘭。”包兴抱着头,蹲在地上打滚,嘴里什么话都骂。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小姐,不能再打了,要是把包主薄打残了,县衙还得出医药费。实际上,县衙的经费很紧张。”管家林雪原提醒道。林珊红也听哥哥说过,对待下属你又不能打伤,打残,只能设法约束。林珊红面色煞白。“小姐,你消消气。”不一会,管家林雪原从茅房里端来一碗屎,两个小厮按住包兴的手脚,他将一碗屎倒进包兴的嘴里。半天,包兴不吱声了。“三把手来吗?”林珊红把手里的哨棒一举,大声问道,“谁是三把手?”张成走过来,“县令,我就是。”“把队伍集合起来。二把手不问事,你三把手干啥吃了。”“县令,我早上起晚了,没吃饭。就买几个武大郎炊饼吃了。”玛德,听不懂人话啊。林珊红用哨棒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什么学历?”张成傻了。什么是学历?老子就是街头的痞子,从小就是打架。打群架,不然,也不会当上峡石县的县尉。“县令,你别摆什么官架子。我大老粗一个,就知道拿人、绑人。我一个字不识。”“你怎么当上县尉的?”“我哥你认识吗。京城三十万禁军的教头,张教头就是我哥。他和那个吴王李恪关系特好。我当个县尉,我还嫌官小了。我哥说了,等吴王回京城视察,就给他说说,让我弄个县令当当。”“你是官迷吧。一个字不识,还想当县令。你想当老爷,享清福。没门。”张成斜着眼睛看着林珊红,心里想骂一句,看见身后有一个人站着,吓得把头一缩,没敢放肆。“县令,你身后那个道士是谁?”林珊红毫无表情道,“你不认识,就别问。”张成见李绩没吱声,随即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笑嘻嘻的戏谑道,“是你的野男人。”“啪!”“真尼玛不会说话。”张成的话音未落,林珊红手起掌落,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哼哼。你敢打我。”他右脚飞起,对着林珊红的小腹,猛地一脚,就这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从空中飞来,“嗒”的一声响,石子击打在他的脚踝上,张成“唉吆”一声跌落地上。李绩又从地上捡起一颗鸡蛋大的鹅卵石,拿在手心里把玩。张成逮眼看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扑,直接扑向李绩。“妈**尻的,你找死。一个道士,还尼玛发暗器伤人。”没等他起身,林珊红猛地从腰间拔出燧发枪,“砰”一声枪响,张成身边的一块大石头,被击打粉碎。“你再动,姑奶奶就打死你。捕头!人呢?”林珊红大声喊叫,岳静把酒瓶子往腰间一插,忙跑过来,点点头,“林县令,我在。”“你叫什么名字?”“他叫‘岳静’。”管家林雪原在一旁急忙应道。“管家熟悉他?”林雪原笑道,“哦,小姐,我忘记介绍了。老爷子在世,他经常到林府来。”“是啊,我经常来。只是,小姐你没见过我的面。当然了,这些衙门里的当差人,你都没见过。”“那好,你是捕头,执行我的命令吧。把主薄和县尉都给我捆起来。”林珊红话一落音,岳静诧异道,“县令,自家事,何必当真。他们也是想…”“想干什么?想看我笑话。这是什么场合,简直是胡闹台。捆起来,押到衙门去,先关禁闭一天。要他们好好反省。都是在县衙里共事,难道不知道尊重人?”林珊红越说越激动,声调忽然升高。“你们不都是想知道,这位道士是谁吗。我明确地告诉你们,他可不是什么道士。他是峡石县老百姓的恩人。十年前,峡石县三年旱灾,接着出现蝗灾,就是这位王爷带着专家组来帮我们灭蝗虫。如今,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多了,都不要忘记人家曾经帮助过我们。”岳静带着三个捕快,拿着绳索把主薄和县尉绑上,准备押往县衙。“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林珊红转身看看李绩。李绩面不改色,微微笑着,对着包兴和张成说道,“这个见面礼,好啊。包主薄,来林府没淘到什么便宜,倒是被赏了一碗大粪。都说大粪臭,我看啊,你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好家伙,原来主薄你好这一口。本府算服气了。”包兴屁都不敢放一个。李绩用拂尘指着张成,“张县尉啊。你这个二杆子。你傻吗,你不傻。你大哥是京城禁军的教头,你娘的有什么骄傲的。不就是一个叫人练拳的拳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