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到底是未来的永乐大帝,分析的相当精准,林潇宸目前的处境,与他说的完全一致,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军队太少。算一算,无非就是跟着他参加过漠北首战的几个卫,关系是比较密切的,再就是三千户和雇佣军,另外还有顺贞王府直属的蒙古骑兵。像是漠北六卫和北疆总兵府麾下大批新加入的明军将领,相处的时间太短,他的影响力还偏弱,做不到如臂使指,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跳出来参战,建文帝一纸命令,自家的后院就保不住了。可再有两年时间,这些人跟着林潇宸在塞外征战,相处的时间长了,亲眼看到林潇宸的本事,感受到他的能力,再起兵协助燕王府作战,就会容易很多,他们不见得对林潇宸多忠诚,但是相信跟着林潇宸有肉吃。七月一日,建文帝的密诏送到北平城,张昺、谢贵和张信三人接了密诏后,开始商量如何执行。“我们明天就调动城内七卫包围燕王府,逼着燕王投降,抓了他和家人送到京师。”谢贵说道。“还不行,事情不能太过操切,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七卫调集起来需要时间,宣旨也需要时间,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得防备燕王府的七百多名值勤官兵和燕山三护卫,突然保护着燕王突围。”“这么大的北平城,藏几个人其实很简单,但搜查起来却很费时间,要是被燕王跑了,局面就失去控制了,也会引起朝廷对我们的强烈不满和责怪。本来这七卫就是他以前的旧部,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因此,行动之前必须要派三个卫看住燕山三护卫,再就是派三个卫守住北平城的九门,至于王府内的几百人,我认为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以一个卫的兵力强攻,他们能撑多久?”张信说道。“有道理,那就暂时缓两天,先把这些事情落实好,我们分批把各卫的指挥使召集起来宣布皇上的密诏,要他们集合兵马,四日我们发起行动。”谢贵点点头说道。张信所说的顾虑,的确是合情合理的,他认为非常正确,燕王可是皇上和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件事建文帝交给他们处理,这是极大的信任和恩宠,真要是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张昺和谢贵没想到的是,张信当天晚上,就乔装改扮秘密跑到了燕王府,想要求见朱棣,结果被拒绝了。倒不是说张信早就有投靠燕王的心思,起因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因为抓捕燕王的事情坐立不安,而这样的不正常状态,却被他的母亲察觉了,经过询问才知道朝廷要他抓捕燕王。对此事张信的母亲是极力反对,说张信的父亲生前曾经说过,燕王朱棣有王气,如果他做下这件事,会给全族带来祸患。张信的父亲叫做张兴,大明永宁卫的卫指挥佥事,死后由张信承袭职务,因此,张兴的话对张信来说是具有很强影响力的。他决定赌一把,把阖家老小的生命和家族的命运,寄托在燕王身上。七月二日的上午和中午,他两次到王府的西门求见,锦衣卫监视燕王府他是知情者,所以扮做挑夫,到王府门口低声求见,可是又被拒绝了。张信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家伙,下午他干脆坐了一顶妇人的花轿,继续求见,这次倒是得到了允准,进入王府见到了朱棣。此时的朱棣躺在榻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围帐的顶部,也不看他一眼。“殿下,微臣张信直言相告,王府长史葛诚此前向朝廷告密,朝廷已知殿下无恙,而且专使邓庸被锦衣卫抓捕后,交代殿下有造反之意,燕山左护卫指挥使卢振与葛诚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是朝廷在燕王府的内应。”“现皇上有密诏送到北平城,命张昺、谢贵围住燕王府,命微臣实施抓捕,我们决定在四日上午动手封闭九门,调四个卫行动。微臣向来对殿下敬仰之至,认为殿下身负大明气运,故而冒死前来相告,请王爷体察微臣苦心,提前予以防范。”张信跪在朱棣的塌前说道。朱棣微微一笑,坐了起来,能说出这些绝密,他相信此人是真的诚心投靠,态度自然要改变。“起来说话,这个消息俺早就知道了,也提前做了准备,现在有你的配合,更是万无一失,你能向俺提前示警,这份功劳定当厚报,你听着,有两件事需要你配合!”朱棣说道。七月四日的上午,整个北平城很快就陷入到慌乱中,城内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城门全都被关闭了,大批的官兵从各条街道登上城墙,四城鼓声大作。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围住了燕王府,使用木栅栏封闭四门,对着王府喊话的同时,还放箭加以威慑,吓得周边商铺和住户,急忙关上了门。王府南门也就是端礼门的对面,一座二层楼的窗户里,方继业和时宝承正在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次朝廷拿下燕王,其余的藩王没有成气候的,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很快就要大功告成,我们锦衣卫也能因为削藩期间的功劳,获得皇上的青睐,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时宝承笑着说道。“我可没有你老兄说的那么乐观,当今圣上即便在削藩的时候,也不肯给锦衣卫刑狱之权,等到天下大定,你觉得这刑狱之权还能给吗?”方继业摇了摇头说道。时宝承被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方继业说的还真是没错,用得着锦衣卫的时候都不给放权,用不到的时候,锦衣卫的作用,无非还是值宿宫廷,作为仪仗队和护卫使用,怕是连眼前的权利都没有了。端礼门缓缓打开了,只见一个太监走了出来,说了几句话,但见张昺和谢贵,居然下马跟着进了王府。“老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张昺大人和谢贵大人,连人都不带,就这么进王府了,他们是要干什么?”时宝承惊讶的问道。“不知道,这情形看起来有点诡异,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方继业故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