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大喊着,一脸轻视的口气和样子躲开了女子扫来的手,另一位女子的手也被史大亮和赵德财顺势躲过。几人纠缠间,陈云和陈梓文早跑进了如意坊的大堂内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喊着,陈云二人就朝大堂的柜台里钻,也听到了一阵一阵的抚琴之音,行云流水间琴声忽地戛然而至,似是被喊声惊扰了。两位姑娘见拦不住阿龙三人,便打了一声口哨。随即从二楼探出了几位姑娘的脑袋,看着大堂内的几人,姑娘们个个秀色俱佳,柳眉翘角间都是一副不屑的眼神。“出来,再不出来就将这柜台拆卸了,小兔崽子。”阿龙三人越骂越起劲,敲打间开始脚踹柜台,姑娘们却看得怒火中烧,楼上的几位甚至大喊着呵斥阿龙几人。“哪里来的狂徒,休得在如意坊撒野。”“泼皮,不想活命了吗?”阿龙三人也不理会姑娘们,史大亮已经冲到了柜台里边,将陈梓文揪了出来,甩到了大堂中央,疼的陈梓文娃娃大哭起来。“三位爷,小的错了,再也不敢去贵府了额,饶了小的二人吧。”“啪”,没等陈梓文说完,赵德财已经在陈梓文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打的陈梓文晕头转向,嚎哭不止。史大亮骂骂咧咧间,已经将陈云也揪了出来,用力拉扯到大堂,飞起就是一脚揣在陈云胸口,陈云顺势重重跌在地上,早疼的大骂不止。“贼子,小爷就是偷吃了你们侯爷府上的几个馒头,却要致小爷于死地,乾帝养得你们这些狗,狗贼。”阿龙上前对着陈云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边扇打边骂:“死花子,连皇上都敢骂,看爷爷今晚不要了你等的小命。”“乾帝那狗贼,你家侯爷更是狗贼,你打死小爷,你们也是狗贼。”陈云边骂,边站了起来,对着阿龙就扑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不是对手,看得阿龙也是一阵惊慌,居然朝后退了两步,这才站住,挥拳阻止了陈云的拼命。陈梓文见陈云这样拼,也忽地站了起来,朝着赵德财扑了过去,还没近了身,已经被赵德财一脚踹的跌落到了几步开外,疼的也是哭泣咒骂起来。“贼子,你等侯爷贵戚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我等贱民却落得流落街头,吃了你家几个馒头,却死追着不放,小爷手里若是有刀,必手刃了你等。”陈云还要扑上前,阿龙却上前已经扭住了他一只胳臂,另一只手扯着他胸口的破衣烂衫,只“嘿”的一声,阿龙已经将陈云高高举了起来,大骂了一句。“敢骂皇上,看爷爷廷杖了你这厮。”廷杖是有明一朝,乾帝发明用来当堂处决官员的一种酷刑,将顶撞自己、藐视皇权的臣子装入口袋,或当廷或拖到午门外摔死。此羞辱折磨臣子底线的恶刑和扒皮萱草是为明代两大酷刑。“狗贼,今日就是乾帝站在面前,小爷也是骂他养了你等这些食人肉的狗官。”陈云依旧回骂不止,阿龙也将陈云举高放低,放低再举高的反复折磨,直看得那些姑娘们面面相觑,银牙错唇,横眉怒目间都欲冲下去和阿龙三人讨说法。“爷爷让你嘴硬,你这死花子、贱民,上辈子就是下贱的种。”阿龙见陈云被自己“折磨”的不再咒骂,这才要将他摔下,正要双手举起陈云准备狠狠摔在地上时,一位妇人的怒斥声传遍了大堂。“三位大胆的狗奴才,惹出人命休想活着离开此间。”随着一声大喊,一位穿着不随,满头珠簪手拿玉牌的妇人到了大堂。妇人手中的玉牌在不停的搓着,玉牌还坠着红色如意结的流苏。再看妇人更是玉面姣好,神态虽怒却不失庄重,俨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妇人。阿龙被妇人呵斥的一怔,还是轻轻放下了陈云,之后和史大亮、赵德财三人人站到一处,朝着面前的妇人走近了几步。“这位妈妈,我等在教训低贱的花子,惹恼了妈妈却是为何?难道我侯爷府还不及妈妈的青歌院?哈哈哈哈……”阿龙三人笑完,妇人不动声色,只走到了陈云和陈梓文二人面前,在二人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吝惜的看着奄奄一息的二人,眼角已然是流下了一串泪珠。忽地,妇人转身怒目圆睁,梨花带雨间对着阿龙三人道:“狗奴才,纵是侯爷府也不可如此残害百姓,你等三尺男儿却不放过偷吃了几个馒头的小儿,当真是该遭天谴。”阿龙三人自是乐了,果真有人出来阻拦三人的“恶行”了,果不出陈大人的预料,这如意坊里的人个个眼神犀利,似是都如同将一把刀子挂在眼角。目光高冷间又目空一切,不苟言笑。“这位妈妈,休得多管闲事,这两个死花子非但偷吃了侯爷府的馒头,还砸碎了皇上赏赐我家侯爷的玉器,他二人非死不可。”阿龙恶狠狠的道。“哈哈,哈哈,真是好极了,连这般的少年都知道这个世道的易碎,似是你这等的瓦片还想全吗?”妇人仰头狂笑间,满脸的信心和不屑。楼上的姑娘们都看着妇人,一脸敬畏,忽地一位姑娘拿起了一把琵琶弹拨了起来。陈云隐隐听明白了,这琵琶音色灰暗,音符中暗藏杀机,一弹一拨间都是刀剑起舞,错落密集的弹拨似是在催促将士冲锋一般。糟糕,阿龙三人处境危险。陈云想着,忽地摇晃着站了起来,扑倒在了妇人面前,抱着夫人的双膝大哭不止。“妈妈,救救我兄弟二人吧,那侯爷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个个都是恶鬼一般,这三个奴才也是被那侯爷逼迫成了这副恶相。”妇人看着陈云的哭诉,脸色微微变暖间,又变得复杂,随着那琵琶的弹拨,步步紧逼到了阿龙三人面前。阿龙更是有些不适,从没遇着过女子这般让自己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