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自是嗅出了,新作坊的水粉果然比老作坊的水粉更**,一股沁人心脾的雅致幽香让人无法拒绝,看来这南云的干花品质真是无话可说。姑娘们和姑姑还在嗅着水粉的香味,陈云这才深信,她们原来也不都是冷血的杀人机器,也是有血有肉的常人,只是她们的心头被仇恨所蒙蔽。“青云,你等三人拿一套水粉上来,其她人忙完了去换装,酉时开门迎客。”姑姑说完,一闪身,没了声影。“青云姐姐,快快拿着水粉上楼。”陈梓文大声提醒着,青云这才慌忙拿起给姑姑留着的一套水粉,三人快速朝楼梯口跑去,随着三人“噔噔”的上楼梯身,陈云明明听到了大堂里姑娘们的一阵惊呼。“这水粉果然雅致无二。”“京城的水粉就是好,比以前所用的水粉不知道好了多少。”“姑姑真是高见,买回了这等别致的水粉。”快到二楼的时候,陈云忽地回头,对着大堂喊了一句:“姐姐们,这还不是最好的,汉宫娘娘’和‘大汉公主’才是最好的。”喊完话,也不管姑娘们是何反应,三人已经没了身影。虚掩的门,屋子里开始飘出了琴声和檀香味,三人知道姑姑在抚琴,便轻轻推开屋门进了屋子。青云将水粉轻放在桌子上后,便和陈云、陈梓文站在一旁低头候着,只是紧张的呼吸都略带急促。陈云见青云不敢说话,便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姑姑,我等三人来了,青云姐姐将姑姑的水粉放在了桌子上,请姑姑明示。”一阵急促的琴声后,忽地没有了动静,姑姑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三人。她走到青云面前时,伸手将青云的下巴托起,随手就是两巴掌。陈云就听到“啪啪”两声,抬头看时,青云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迹,两边的脸上是泛红的手掌印,青云的眼泪珠子早已吧嗒吧嗒跌落地上。“让你去买水粉,何故要与人打架?可知道险些坏了大事,若不是另一位姑姑解围,你个死妮子就等着殉葬吧,记住了,忍,不值得做的事就休要徒劳伤神。”姑姑训斥完,青云抽泣着道:“青云错了,请姑姑责罚。”“姑姑,莫要怪青云姐姐,只怪那千户、百户仗势欺人。”陈梓文躬身替青云说情。姑姑却上前,抓着陈梓文前胸的衣服,大吼道:“放肆,感和姑姑我顶嘴,勿要以为姑姑我收留了你二人,你二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家有家规,我如意坊也不是人人可以进来的。”见姑姑这般暴怒,陈云忽地跪下,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抽打起来,边打边求饶,道:“姑姑,我家弟弟年幼无知顶撞了姑姑,错在当哥哥的管教无方,求姑姑责罚在下,放过弟弟。”“哈哈,哈哈,果然有担当,姑姑我没看错你。可知道那‘汉宫娘娘’和‘大汉公主’是被何人所买断?”姑姑狂笑间,忽地问起了水粉。陈云已经确定这些女子是陈友谅余部无疑,陈友谅反元起兵后自称“汉王”,这些女子怕就是这位姑姑培养的杀人机器。“回姑姑,只听市井传言有人买断了那两款水粉,其它的消息概不知晓。”陈云谨慎的道。姑姑听罢,将手中的娟帕递给青云,柔声道:“莫要怪姑姑无情,山河破碎、深仇大恨,姑姑我也是身不由己。”青云接过娟帕,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后,将帕子还给了姑姑,怯怯道:“都是青云不懂事,差点坏了姑姑的大事,姑姑责罚的是。”陈云抬眼看着姑姑,此刻她的脸上早没了先前的怨怒,多了几分慈爱,看着更像是一位经历了沧桑的长者,只是她也落下了泪水。“去吧,青云去换妆,二位少爷留下。”姑姑对着三人说话间,青云应允着,匆匆出了屋子。姑姑看着门口,也不看陈云二人,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忽地对着二人道:“今日在东市坊看到了什么?可有可疑的人注意你等?”陈云听罢,猜测这个老女人是在使诈,要看自己和陈梓文可靠不,遂装作惊吓的样子,慌忙抱拳道:“回姑姑话,我兄弟二人并无发现有可疑之人,除了两位打架的武夫。”“可知道今日在东市坊是何人为你三人解围的?”“回姑姑,当时街面人多嘴杂,围观者大多在谴责那挑事的武夫,许是那两位武夫怕犯了众怒吧,他们不再纠缠,青云姐姐就带着我二人回来了。”陈云说完,姑姑将信将疑,看着二人一时也沉默不语,只狠狠打量着陈云二人,似是要看出二人身上所隐藏的所有秘密。“姑姑且问你,你二人到底家住何处?真名实姓?为何要混入我如意坊?”姑姑还是步步紧逼,要陈云二人说出身世。陈云拉着陈梓文,忽地跪下,哭泣着道:“回姑姑,我兄弟二人本事京城郊野陈家庄人,只因那前任应天府府尹陈懋的妹子陈美人陈娘娘的娘家人圈地。将我家祖上留下的五十亩地悉数豪夺而去,家父家母不堪受辱,数次到应天府告状,却被那陈懋设计害死……”陈云说到伤心处,和陈梓文都泣不成声,姑姑看着二人也是杏眼怒目,道:“孩子,慢慢说,慢慢说,姑姑听着呢。我且问你,京城郊野可有一家孙家庄园?”陈云哭泣间,心头一喜,姑姑呀,你可是问到咱的心头上了。“回姑姑,京城郊野确有家孙家庄园,那庄主孙大官人饱读诗书,在京郊也算是有头有脸,只可惜,只可惜……”“可惜什么?”“可惜前几日孙大官人和他的师爷闻先生,被亲军锦衣卫抄家捉拿,亲军锦衣卫还一把大火将孙家庄园化为灰烬啊,真是凄惨,天理难容啊,姑姑……”陈云哭诉着,陈梓文也上前抱着姑姑的双腿哭诉:“姑姑,为我陈家报仇啊,这些官府狗贼每一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