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陈虎而来的还有北镇抚司镇抚使王进,二人到了女红坊前后,刘宽、索春、于宗庆、吴小旗等人随即行礼。陈虎和王进边抱拳还礼示意边翻身下马后,眼前的惨象让陈虎勃然大怒。“混帐,这帮狗贼。”陈虎大骂间,对着自己的属下下达命令,道:“刘同知,你和王进镇抚使带一百亲军兄弟抄望月楼水粉店。索同知,你和于宗庆镇抚使带一百亲军兄弟抄了万香楼水粉店,一个都不许放过。”“兄弟们,跟我来。”刘宽大喊着,和王进带着一百亲军朝望月楼而去。索春和于宗庆也带着一百亲军朝万香楼而去。一时间东市坊肃杀一片,望月楼和万香楼之间隔着几十丈远,亲军们却很快就跑到了面前,将两家水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两家的伙计早吓得出来跪在门口哭泣哆嗦。“陈指挥使,莫非今日要将东市坊的几家水粉店全部端了吗?”陈云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陈虎,毕竟正旦节马上就到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大动干戈有些不妥。“陈大人,本指挥使本不想收网,无奈贼人太过嚣张,死了如此多的亲军兄弟。”陈虎抱拳,郁郁道:“本想正旦节前将他们一网打尽,谁知于宗庆这小子贸然行动。”听罢,陈云算是确信,亲军早已经掌握了这几家水粉楼的底细,陈虎只是再等待一个机会而已,加之父皇对于宗庆的突然授命,怕是此事连父皇都已经尽在掌握了。“既如此,本公子不好再说什么,本公子留在此处也多有不便,陈指挥使,告辞了。”“陈大人慢走。”陈云几人和陈虎告辞后,转身朝花间坊走去。“少公子,求求你放了这水粉店里无辜的伙计把,婢子留下便是。”万香楼水粉店前,前次被于宗庆称作三姑的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于宗庆。万香楼和花间坊隔得本就不远,陈云几人快到达花间坊的时候,还是被三姑的哀求声吸引了过去。于宗庆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位男男女女,嘴角也是咬的青紫,满脸怨气没有消散,指着三姑咆哮不止。“三姑,你可知道你等犯下了何等大罪?谋反,是要灭九族的。”三姑几人被于宗庆的话所吓得都瘫软起来,哭哭啼啼的更加厉害。“少公子,你就看在他们多年跟随老爷和夫人的情面上,放了他们几位吧,县令大人。”摊在地上的三姑依旧在哀求于宗庆,于宗庆只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将这些人统统绑了,押回北镇抚司大牢,将万香楼水粉点封了。”同知索春大喊着下达命令,亲军们便再次行动起来。“县令大人,只怕是正旦节前后这生意没法做了。”张秀才沉沉道。看了众人人一眼,莞尔一笑间,陈云缓缓拍了拍张秀才的肩头,没有说话,他径直进了花间坊,看着货架上那些样品水粉。众人要跟着进去,却被杜三娘拦住了。“让咱县令大人自己静静,他太累了。”杜三娘说话间,已是梨花带雨,阿龙早将一块帕子递了上去。众人便站在门口看着店面里的陈云,他不时的拿起一个个瓶瓶罐罐,又反复轻轻放下,那轻轻一方间,李享、张秀才众人看得也是难受。“县令大人太累了,他还是个孩子。”李享说着话,还是扫了众人一眼,顾盼间也是感慨颇多,眼眶自是湿润了起来。医士见惯了生老病死,救死扶伤间心肠自是习惯的冷静而硬,众人却见着李先生柔软起来。“要不就歇业到正旦节以后再开业吧,让县令大人好生歇歇。”如歌轻声道。众人正要说什么,陈云却走到门口,他依旧是莞尔一笑,伸手让众人进来。众人都缓缓进了店面,齐齐看着陈云,一脸期盼的样子。“怕是我花间坊也要关门歇业了,亲军端了那几家水粉店,唯独咱家无事,舆论会唾骂死我等,自今日起,花间坊歇业半月,正旦节过完后再说。”陈云道。众人被陈云的话怔住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那几家水粉店的掌柜是犯事了,怎地就连累了花间坊?“咱不服,咱花间坊又不曾犯着朝廷的规矩,凭甚让咱家的店也歇业?”一脸不服气的张秀才吼了一句,众人也看着他,知道他对花间坊用尽了心思和精力,这花间坊早已经是和他的命一般精贵了,他如此吼叫反对陈云的话,众人自是理解。“张先生莫要着急,本公子只说了花间坊暂时歇业,可没说不售卖水粉。”陈云说完话,依旧在张秀才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这位张先生耿直热情,虽是位读书人,却是一把做买卖的好手,花间坊能有今天,他可是功不可没。“县令大人的意思是?”张秀才一阵惊喜。众人也是欣喜起来,都知道陈云人小点子多,且每每都是恰到好处的赚取大把的银子,从未有过失误,他如此说,自是有他的新意。“自今日起我花间坊歇业半月,不再售卖水粉。”陈云顾盼间,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自信,道:“张先生可去连夜赶印最新一期《花间坊报》,直说因为配合亲军查案,花间坊将停止售卖水封。只供应早前定制水粉的熟客,其他客人概不接待。”陈云说完,张秀才忽地精神为之一振,大笑了起来,道:“好,好,县令大人真是高明,哈哈……”张秀才这一笑,众人终是明白了陈云的心思,这一招果然高明,即劈开了舆论漩涡,又可将定制水粉的事项进行下来,自是高招了。眼看着正旦节就到了,那些达官贵人、富户豪门家的女眷总是要用水粉的,花间坊的定制水粉可是依旧要出货的。“看把张先生高兴的,别忘了这期《花间坊报》的头条是《祖训录》。”陈云说完,张秀才高兴地抱拳行礼后,转身就和众人告辞,出了花间坊朝国子监旁的印刷作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