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和海杰二人忽地跪下,抱着陈妈的双腿大哭不止。扶着二人的肩头,陈妈还是暗自发笑着擦拭了下自己的眼角,再扶起二人,柔声相劝。“喜儿、杰儿,你二人委屈数年,姑姑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待正旦节后,姑姑就陪你二人归隐山林,再不问世间恩怨情仇。”“姑姑,你更委屈,堂堂汉宫公主,却隐藏市井之间,天亦不容。”原来陈妈是“大汉”陈友谅的同门妹子,兵败后隐藏于市井,却从没有放下复仇的念头。车子没有走小巷,专走正街,街市的路人自是有识得陈大人府中的人,路人便口口相传花间坊要开业了。车子抵达东市坊时,商户掌柜们悉数出了店面和阿龙、赵德财打招呼,商户掌柜们自是开心,如今东市坊已经没有了三家水粉作坊。好不容易熬来了花间坊开业,不知道没有了花间坊的东市坊还是不是原来的东市坊了。杜三娘和如歌、秋老爹早在花间坊门口候着了,见阿龙几人推着车子快到了近前,秋老爹便吩咐伙计们点燃了爆竹。这都是依照张秀才所安排的去做,当然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花间坊明日要开业了。燃放完爆竹,众人一起将水粉搬进了花间坊内,杜三娘和如歌往货架上摆放起了水粉。阿龙和赵德财便站在一旁看着两位姑娘。不觉也是心里喜欢,这些日子都被一些事情纠缠,似是还不曾如此安心的看过二人呢。杜三娘还是觉察到了阿龙和赵可人二人的注视,不觉着脸颊红了起来,如歌也是明白了缘由,也是面带桃花。“两位兄长看够了吗?看够了就速速回大宅院接着搬水粉吧。”杜三娘打趣的冲着二人喊了一句,二人才缓过神来,也红着脸抱拳告辞后,出了花间坊,却听到了身后如歌的说笑。“杜姐姐,俩大男人也会脸红,真是有趣的紧,咯咯……”又是卯时,陈云还是早早起来,武师王茂已经带着家佣们在铿锵的习武了,姜老伯和匠人师傅们自是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绿。“快起来了,快起来了,县令大人已经起床了。”赵妈在拍打着项来的房门。陈云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想起了侍候自己的内侍卓然,若他还活着,怕是此时自己看到的就是他和项来的嬉闹。一阵难过间,陈云想到了正旦节,按照常理,正旦节期间会有几位封了王的兄长来京为皇上祝贺正旦节。若是八哥潭王陈梓来了,定要好生问问他,何以要和自己过不去,还害死卓然。项来眯着眼睛出了屋子后,见陈云已经站在院子了,便不好意思起来,只憨笑着不说话,一脸的歉意。陈云笑笑,道:“无妨,这些日子辛苦众人了。”吃罢早饭,陈云喊着李享、阿龙、史大亮、赵德财几人出了大宅院,朝东市坊而去,今日东市坊开业,依照和亲军都尉府指挥使陈虎的商议,若是引出陈妈等人那将是快事一件。几人一行到达东市坊时,便看到有路人人手一份《花间坊报》,原来张秀才早到了东市坊,正带着云端小酌的伙计们在为路人散发昨夜印刷出的报纸。“诸位乡邻,最新一期的《花间坊报》,免费领取了,不收一文钱啦。”花间坊门口,张秀才在大声吆喝着路人领取报纸,陈云几人只站在女红坊店铺的废墟前,看着被爆炸焚毁的残垣断壁。许久,陈云朝女红坊的废墟中走去,阿龙几人即刻大喊着拉扯住了陈云。“县令大人,万万不可,这废墟随时坍塌,切莫进去。”阿龙喊道。“县令大人,你这是为何?好生危险。”史大亮慌忙道。陈云扫了几人一眼,顾盼间一脸倔强,大声吼道:“这花间坊曾是丰业城名店,却落个如此结局,让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一些女红坊边上的商户见陈大人再为女红坊惋惜,便纷纷涌了上来,看着陈云的举止,也是为花间坊惋惜不已。“诸位掌柜,咱好好做咱的买卖不好吗?女红坊的陈妈苦心经营多年,终是一场废墟,何苦呢?”陈云对着众位掌柜们喊道。距离女红坊不远处的望月楼,亲军都尉府的封条还赫然在目,此时望月楼内的一间密室里,潭王陈梓的侍从王喜正在抱拳对着陈妈禀报。“姑姑,那魔障的痴儿几人正在我女红坊的废墟前说三道四,真是该死。”王喜道。“那小儿都说了什么?”陈妈闭着眼,坐在一张椅子椅子上问道。“回姑姑,那痴儿说什么姑姑苦心经营女红坊多年,终究是一场废墟,还大发感慨说什么情何以堪。”王喜回道。王喜说完话,陈妈的眼角一振,忽地睁开了眼,她缓缓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王喜,一脸难过,道:“这小儿虽说可恶,说的话却也是真话,可惜了,姑姑我和众人多年的经营……”见陈妈欲言又止,王喜上前牵着她的手臂,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忽地,密室外传来了一阵推门的身响,还传来说话声。“县令大人,这望月楼门上是亲军都尉府的粉条,你怎地就给撕了?怕是要惹来麻烦。”说话的正是李享。“有什么事本公子担着,这望月楼和女红坊一样,都是丰业城名店,宗庆公子的父亲于远文经营了半辈子。如今也是人去楼空,想来真是难过,若不是本公子无意间卷入了一场陈年旧事,怕是这些水粉楼还在经营。”陈云自责道。“县令大人,此事无法细提,大乾开国二十多年了,还有仇恨在延续,你也是无辜的少年。”赵德财道。顾盼间,陈云还是在望月楼的大堂内来回走动,许久,他对着李享道:“李先生,明日可派人去女红坊、望月楼、万春楼三家店的作坊看看。如果将那些匠人师傅们请回那最好了,可以恢复这三家水粉店,让那些匠人师傅们有口饭吃,也好保住这三家水粉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