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陈云伸手抽出腰刀,咔嚓一声砍在眼前的栏杆上。那段碗口粗细的栏杆竟然是生生的被砍断了,“你们的下场就是这样,都记住了吗?”配合着陈云近乎狰狞的表情,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仿佛那段栏杆就是自己的脖子一般。陈云嘴里的那个叛敌罪他们是知道的,早先在打击东瀛人的时候,对于那些安通东瀛人的明人就是用了这样一个罪名。结果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凡是获得这项罪名的人就连陈标根本就没看就直接给批“杀无赦”。就等于说是陈云报上去多少人,陈标都不知道就大笔一挥就给杀了,可见这个罪名是多么厉害,要是真的落在自己的头上那还有自己的好吗?更何况现在陈云在这里是代天巡洋,在这里他就是代表着皇上,要是真惹恼了他,恐怕是……说完之后,陈云竟然是不再理会现场,转身就走了。大家都楞了,这主将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一直站在陈云右手边的王景洪一看正使大人没说话就走了,也是一愣。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沙班,一转头看到了原来站在陈云左手边的陈瑄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也紧跟在陈云身后一脸阴沉的走了。剩下的大乾帝国宝船舰队副总兵陈瑄当然知道陈云这是什么意思,舰队的水手基本上都是原来他的手下,因为熟悉水务所以才会有他今天的位子。而陈云不处置这个原来是自己手下,现在是142号粮船的千户无异于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面子。但是沙班的表现已经叫陈瑄感到失望了,你看人家一个宦官出了事情以后也知道以死谢罪。可是现在事实是这个监军已经以死谢罪了,那你这个千户怎么还能苟活呢?他缓缓的走下高台来到了还在下面跪着的沙班跟前,静静的看着这个追随自己不下十年的汉子缓缓的说道:“沙班,你追随我也有十年了吧?”“啊?”沙班没有想到自己的老主子,竟然问自己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答道:“是啊,小的追随大人已经十年了,从小的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一直追随在大人身边。”“好,那你知道本将怎样对待手下犯错的人吧?”这个时候陈瑄的手已经握在了腰刀的刀柄上。沙班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下意识的说道:“违反将令者斩!”“好,那你还记得在此次出海之前本将所说的话吧?”“小的记得。大人饶命啊,小的知罪了!”这个时候沙班已经完全明白了陈瑄的意思。“那你既然已经知罪了,那还要本将再说什么吗?”陈瑄黑着脸说完,一道白光从陈宣帝额腰间闪过,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本将容你自行了断吧。”“大人,小的知罪了,求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追随大人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人你真的要……”沙班脸都白了,他不是真的怕死,但是要是叫他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啊,哪怕是死在两军阵前也要比这个死法好吧?“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戴罪立功。”“难道你要本将亲自动手吗?”陈瑄一声断喝打断了还在苦苦哀求的沙班。还在周围继续围观的舰队的长官们,看到沙班的这副模样对于这个沙班更加的不屑了,一个在两军阵前厮杀的悍将竟然是连一个大人都不如啊。看看人家黄友忠,正使大人就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人家二话没说拿刀就抹脖子了。可你沙班倒好,磨磨唧唧的就像个娘们儿,真给咱们军门丢人。沙班看看扭头不再看他的陈瑄,心里也知道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了,膝行几步来到那口腰刀跟前。刚才陈瑄把刀扔在地上的时候只是扔在了自己跟前,离着沙班还有几步的距离,现在沙班膝行几步正好是够到了地上的腰刀,而他也距离陈瑄不足一步的距离。他慢慢的拿起地上的腰刀,像是在端详的样子不但动作很慢,而且嘴里还在喃喃的说着乞求的话,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在自己的最后时刻充满对生的渴望一般。这个动作迷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但是有一个人不这么看,因为在他的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沙班的眼睛里竟然是露出了一抹杀机。那眼神直指他眼前的巡洋副使兼舰队副总兵陈瑄,这个人就是142号粮船上的副千户宗真。这个时候沙班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腰刀,好像是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放的样子,但是刀尖却是指着他身前正在扭头不忍心看的陈瑄的胸膛。“大人小心!”这一声喝让所什么一惊,这沙班要刺杀大人?陈瑄一感到这种危险也不再回头看,直接就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朝着前面扑身,想要和后面拉开距离。其实在宗真喊出那一声的时候,沙班和陈瑄的距离不过三四步的样子。沙班听到有人发现了自己的意图,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行动的话就绝对是死路一条,虽然自己这么做也是死路一条,不过能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的老上司杀掉的话,自己上路也不会孤单不是?他就是在抱持着这样的心态来做出这个超乎众人想象的决定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竟然是有人提前洞悉了他的意图,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在还没有调整好角度的时候,仓促的展开了刺杀。而恰恰是他的这仓促的行动给陈瑄带来了生的机会,其实当陈瑄向前扑倒的时候,那柄腰刀距离陈瑄的后背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了,而陈瑄向前扑倒却恰恰躲过了这一刀。这个时候原本站在沙班身近的侍卫们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争先恐后的扑到近前,一口口的兵刃逼住了还要继续动作的沙班。陈瑄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年的手下,在这个时候竟然是会背叛自己还要置自己于死地,其心何其毒也!他不顾自己身污渍,刚才黄友忠在甲板上自裁鲜血到处都是,而他正好是扑倒在那摊血迹上,可怜陈总兵竟然是弄得满身满脸都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