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甲得知唐天策来了后,浑身大振。“兄弟们,跟我杀回去。”民壮们见有人已经突入了敌阵,也纷纷跟着李总甲往回杀。敌将原本想突破唐天策的防线,抢两车粮食就跑,没想到,唐天策那边不仅有一些奇怪的大弓,等他们靠近后,大盾后面,还有好些长枪手杀了出来。面对这些“训练有素”,“准备精良”的人马,他们就像裸奔一样。陶三和李总甲带着人,又杀回来了,一时间腹背受敌,让他们无心再战。唐天策和李总甲的人穿过大营乡的防线,突杀那些正在攻击林湖、茅山乡的敌人。有唐天策他们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原先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的战场,开始出现了米诺多骨牌效应。进攻兴化县这边的匪军开始松动了,多出来的兵马,逐渐和唐天策的队伍,汇集成了一股洪流,朝着友军的粮车方向增援。匪军将领,见民壮们已经开始反攻,也不敢再战,赶紧下令,将人马退下来。小半刻钟后,劫粮匪军,全部撤走了。潘虎不敢追,只是通知各县,清点人马,上报损失,然后组织一部分人在不远的地方,警戒,以防匪军再回来。兴化县这边,民壮战死十一人,伤了七八个,两个衙役战死,三个受伤。唐天策刚回来时,陶三满脸的阴霾来找他:“唐兄弟,典史大人让你马上去一趟。”唐天策不敢怠慢:“陶三大哥,典史大人,伤势如何。”陶三摇头道:“怕是有些严重,你过去就知道了。”绕过粮车,在拐弯处的一块大石头下面,看到背靠着石头的马泽清。左腿下方,流了一大片鲜血。一支箭镞,射穿了他的腿骨。伤口触目惊心。刚才衙役已经将箭杆削去了一截,队伍中没有郎中,也没人敢将箭镞拔出来。“典史大人!”唐天策看到泽清时,也愣了一下。马泽清头发蓬松,满脸污垢,兴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嘴唇有些泛白。“天策,你来了就好,坐!”马泽清挣扎了一下,想做起来,没成功。唐天策赶紧将他扶起来,又弄了些杂草垫在背后,使其稍微舒服些。马泽清坐稳后,等唐天策和陶三也坐下,很是无力的说道:“天策,我的伤恐怕去不了安庆了,我想让你接替我带兴化民壮将粮草送过去,你可千万别推辞啊。”“典史大人,天策资历尚且不足,指挥全县民壮,恐怕大家不服啊。”唐天策并不想当这么大的责任,何况除了马彪跟自己关系还不错外,其他人似乎都不是太友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待会,我会把他们全部找来,说清楚,你的话,便是我的话,谁敢不服,等回了县里,我定将饶不了他。”马泽清说完,目光看向陶三那边:“陶三,你也别不服气,天策的是有大本事的人,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此去安庆,凶险莫测,前面也许还有敌人在等着咱们。”“你们不仅要将粮草送回去,还要将兄弟们安全带回来,你一定要好好协助天策,明白吗?”陶三点点头:“大人,属下明白,谁要是敢不听号令,陶三定饶不了他。”马泽清都这么说了,唐天策知道,再自己推辞,便是不顾全大局。见他答应下来,陶三的人,也已经带着李总甲和马彪几个,过来了。得知马典史受伤,兴化民壮的指挥权要交给唐天策,胡-总甲和林总甲几个也是当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马泽清稍微解释了一下后,马彪立即站出来表示同意。大营乡的李总甲和陶三也表态愿听唐天策的。胡-总甲和林总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马泽清亲自写了一份委托文书,盖上官印后,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唐天策以兴化县押运官的身份,带着民壮队前往安庆交粮。前面就到舒城了,马泽清准备进城后,带上十几个受伤的民壮,先在舒城将伤养好,再回去。刚才的激战,潘虎这边也死了七八个,伤了十几个,各县均由伤亡,尤其以高邮这边,伤亡最大。得知唐天策接替了兴化民壮指挥权后,潘虎并没有觉得吃惊,倒是其他几个县的典使捕头一个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兴化县的民壮,被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带着,各种讥讽的目光不断的朝兴化民壮这边投来。然而,在他们得知,兴化县的民壮,杀死了二十多个匪军,还包括一个敌军将领时,各种对唐天策不利的声音,戛然而止。抵达舒城后,各县都将伤员暂留在县里的馆驿中养伤,民壮队继续赶路。终于他们在十天后,抵达安庆望江县明军大营。街道上,大军正在调动,一队队兵马开出城外。潘虎带着各县负责人前往大营去交粮时,营里还有少量的兵马,在调动。前来接粮的是一个千户和几个文史,板着脸,像谁欠他们几吊钱似的。潘虎也不多说话;办完交接手续后,唐天策也开始让曹老三他们,将粮草送到粮仓去。民壮们很高兴,因为送完粮草,他们便可以回家了。唐天策从身上,掏出一小瓶云溪酿,上前搭话:“天冷了,几位大人干活也辛苦,小弟从家乡带了一壶酒,几位大人不妨喝上两口暖暖身子。”千户官愣了一下,脸上的阴霾减少了几分,觉得这年轻人,真懂事。他们守在大营,可从来没有人说他们辛苦的话。“谢了,小兄弟!”千户官接过唐天策酒瓶,喝了一口,感觉浑身温暖。然后又递给旁边两个文史。几个人喝完后,对唐天策的好感也多了几分。唐天策也趁机搭话:“几位大人,刚才我们过来时,一直看到有兵马在调动,不知战场在哪儿。”“哎!”千户官长叹一声,摇摇头:“小兄弟有所不知,剿匪大军被张献忠围在了豐家店,总兵大人和史大人正在想办法前去增援呢。都五天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刚才,总兵大人将营中最后几百兵马,都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