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策和韦捕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陶三,陶三自己也不清楚。几个人便只好带上精干人马,加快速度返回兴化。县衙外面,多了几名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红彤彤,非常扎眼。唐天策他们回去时,马典史已经也在衙门外边等候了。“天策,你们回来了,县尊大人和巡抚大人等候多时了,快跟我来吧。”马泽青声音很轻,神色非常严肃。“巡抚大人?”唐天策心神一振,跟上前去,问道:“典史大人,您是说巡抚大人在县衙?”“没错,待会进去后,别乱说话,若是巡抚大人问起什么,或者说起什么你们尽管答应便是。”马泽清嘱咐道。三人前往县令官厅。官厅外边,站着两名校尉,马泽清推开门,直接带着他们进去。官厅中间,坐着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骨骼精瘦,颇有几分儒者之风的官员。他四十多岁的年纪,不到五十的样子,脸上挂着几分和睦,身上却不自觉的释放出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就连县令坐在他身旁,脸上也时不时闪出不自觉拘束感。唐天策知道此人应该就是马典史口中的巡抚大人。“大人,唐天策和韦捕头带来了。”马泽清非常谨慎的上前拱手禀报,转而又对唐天策道:“天策,这位便是应天巡抚,张大人。”没等唐天策上前拜见,张维山那带着笑容的眸子已经朝唐天策看过来了。“卑职,唐天策,拜见巡抚大人,拜见县尊大人。”唐天策赶紧上前见礼。“呵呵呵,你便是唐天策,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啊,来,坐到某身边来。”张维山大笑着,抬手,唐天策在他边上的那把椅子坐下。那把椅子原本是马泽青坐的,张尉山这举动,差点没将他和钟县令羡慕死。能得到应天巡抚张维山的赏识,今后的前途无量啊。钟县令和马典史二人,为官七八载,别说受巡抚赏识,哪怕扬州府的官员都没有这般待过他们。更别说巡抚大人了。韦捕头和唐天策一起来,本以为能够见一见巡抚,趁机上前搭上两句话也是韦家的荣耀了。只是,张维山压根就没鸟他,完全当他空气。唐天策笑道:“大人,谬赞了,不过,卑职还是站着比较合适。”张维山点点头,也不再坚持,笑道:“天策,你可知道,安庆军营,都在传,兴化民壮很能打仗,就连凤阳总兵许将军和兵备道史大人都对你们兴化民壮赞赏有佳,呵!钟县令,你可是得到宝了。”张维山将唐天策夸了一顿后,有将兴化民壮夸了一遍,听得钟县令和马泽青心里乐开了花。“是是是,天策到了民壮队后,屡建奇功,多次为民除害,下官对他也是非常赏识。”钟县令连连点头称是。“两位大人,就别一直夸卑职了,巡抚大人远道而来,肯定有啥事吧。”唐天策脸皮薄,一直被人这么夸着,也受不了。何况,这两位,说了这么多好话,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倒是马典史,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受伤,受伤了咋就不坚持一下呢。那时候,如果自己也跟着民壮队伍,去了应天,有应天之战的奇功,绝对可以将他调离兴化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说也得官升一两级吧。“没错,天策,这次本官来兴化,确实是有一件比较难办的事情,需要你们兴化民壮去完成。”张维山背着手,朝他走过来:“当下,张献忠虽已在谷城请降,麾下却依然有四万之众,再加上他们所谓的八大王,合起来恐怕有十万之众。”“经此一战,朝廷兵马已经疲惫不康,招抚之事还在进行,应天、直隶的兵马全都在湖广休整,暂无可调之兵。”“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北边的鞑-子,也在蠢蠢欲动。”“朝廷得到消息,入秋后,鞑-子大军已经开始在义洲方向集结,很有可能再次越过长城,一旦鞑-子大军再次入关,京城之地,可暴露在鞑-子兵峰之下,现朝廷已经下了命令,应天的粮草,必须在年底前,送抵京城。”“应天押粮兵马不足,本官想你以巡检校尉的身份,领三百民壮,协助黄将军护送一批粮草,前往北直隶。”钟县令接着道:“这次入京,你们全程乘坐应天府的运粮官船,只负责粮船的安全便可。”“每个参与护粮的兄弟,县衙将会按照衙役信奉待遇,发放响银,本官已经通知府库,准备了六百两响银。”“你那边确认好了名单后,便可以将银子发给底下的兄弟,剩下的等你们回来,全部发放。”巡抚张维山笑道:“钟县令说的没错,不过,现在因为交粮的事情,扬州经山东段的运河已经堵不堪言。”“为了保证粮草顺利抵京,运粮船将会走海路,某已经跟沿途守御千户所打了招呼,运粮船通过他们防区时,千户所的战船会护送你们一程,天策你可不能推辞啊。”“国家有难,天策当义不容辞,岂有推辞之理。”唐天策上前,打了个拱手,算是领下了任务,忽然却话锋一转:“只是前往北地,山高路远,长途跋涉,还有可能遭遇鞑-子的风险,民壮队这点装备,万一真遭遇了敌人,只怕……”既然要自己去办事,不趁机捞点装备,可不是唐天策的性格。哈哈哈!他的话,让张维山听着很舒服,也很新鲜。国家有难——明末的百姓,乃至官员,能有这种觉悟的人都不太多。张维山听后哈哈大笑:“好,好小子,就知道跟某谈条件了,好,你如此爽快,某若是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你们,怕也说不过去。”喝了一口水后,张维山继续道:“秋粮已经全部入仓,十天后,扬州的运粮船便可以启航了。届时,你带着人去扬州,找同知苏上风,他会给你安排三百套纸甲和一批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