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山所二十外的海面上,一艘两桅帆船,从这里驶过时,从水里救起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男人,面容丑陋,手臂上有一条令人害怕的伤痕,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的原因,人已经快要虚脱了。如果韩万里和周文强在这里,他们就会认得,被救起的男人,正是和他们交战的童千绝。当初童千绝,跳船后,趁着混乱抓住了一条破木头,漂了两天两夜,最终因为体力不支……也就是这个时候,从船舱中走出一个身穿绸缎锦衣的年轻男子,腰间别着长剑,眉宇之间透着很强的气场。救人船员中,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看了一下甲板上的人后,连忙来到年轻男子身旁:“少爷,看这个人的装束,都不像好人,不如将他扔回去吧!”“先留着吧,看他的样子,也是个狠角色,兴许对咱们有用!”被称作少爷的男子,看了甲板上的童千绝一眼,淡淡的回答。“是,少爷!”下人打扮的男子,朝着几个船员喊了一声:“你们几个,先将人抬下去,给他换身衣服,问清楚来历!”“是!”几个同样身穿黑衣的船员,拱了拱手,很恭敬的回话。等他们将人抬进去后,随从模样的男子,来到少爷身边,点头哈腰:“少爷,前面就是海州了,咱们的人传来消息,唐天策已经升任千户,要动他,恐怕还有点麻烦!”如果唐天策和小桃在这里,肯定会认得,这个被称作少爷的人,正是唐天策的大哥,唐华民。一旁说话的随从,则是一年前,随他一起失踪的刘风。陈氏,也就是唐华民的母亲和管家刘正风做出龌龊的事情,被老爹唐世真发现后不久,陈氏在回娘家的路上,无故遇上了劫匪,人也不知去向。唐华民自觉无脸呆在唐家,便带着刘风离开了泰州。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这笔帐,就记在了唐天策的身上。“唐天策,要不是你,我母亲便不会惨死,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唐华民眼睛红的吓人,神色中杀机四溢。刘风都不敢轻易打搅。过了好一会儿,唐华民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就是一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告诉兄弟们,就在海州港停船!”“是,少爷!”刘风重重的点点头。……海州初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外婆病重,原本计划等这边的事情安顿好后回一趟泰州,顺便去看看外婆和舅娘。现在他也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提前返回兴化了。乘船需要绕经扬州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唐天策想了想还是决定骑马。唐天策去了一趟雷老汉铁匠作坊。上次在郏县等地,一共弄回来八匹马、无匹骆驼。马匹都给了李志顺训练斥候,骆驼则给了周大龙。骆驼用来驼载东西,负重几乎是马匹的两倍,但还有一种武器中原人比较少用,但在游牧民族,中东、中亚等地,经常能看到。那就是骆驼炮。骆驼是有了,炮却很难弄到。用骆驼驼载的火炮,都是专门定制的轻型炮,重量最多不能超过三百斤。不然影响机动性,太重的炮管后坐力也大,容易伤害骆驼、海防所的弗朗机都在千斤以上,这种笨重的大家伙,挪动起来就不少很方便。唐天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铸造一种,一二百斤的小管火炮。专门发射铁砂,而且炮管还不能太长。铸造作坊内,摆放着各式刀具,其中就有唐天策设计的样刀。“小的见过将军!”雷铁匠父子,看到唐天策来到了这里后,激动地上前见礼。唐天策有几个月没有到这里来了,剿匪回来,又遇上了石虎叛乱的事情,耽搁了。“老汉免礼!”唐天策上前,将二人扶起来,淡淡的笑道:“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咱们新来的兄弟,都用上自己打造的刀兵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货架边上,拿起一把样刀在手里把玩着。刀锋流淌着慑人的光芒,唐天策也很满意。“将军,您过誉了,这些都是老汉应该做的。若是没有您,老汉现在只怕还在讨饭呢!”雷老汉非常认真的回话。唐天策将刀放回刀架上:“对了,老汉,某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会不会铸炮!”雷老汉祖上曾经是军匠,会制作火铳,上回缴获一支火铳,目前已经交给他仿制了,只是还没成功。火铳和火炮是一个原理,唐天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今天过来也只是想先给他们一个概念。能弄出来更好,弄不出来,再想其他办法。“铸造火炮?”雷老汉听到这几个字时,身躯一颤,瞪大着眼睛,脑海中已经开始思考铸炮的过程了:“将军,这铸炮的工艺,极其复杂,不过老汉的曾祖爷曾经铸造过铜炮,制造工艺都是口口相传,只是时隔多年,老汉也没有绝对把握,不过,我想多试验几次,恐怕也是能做成的!”铸炮的事情,雷老汉不敢吹牛,这玩意儿,没弄好可是会要人命的。唐天策夸奖他一句:“你倒很诚实,没有把握不要紧,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和王国昌开口,某先给你两千两银子的经费,按照虎尊炮的样子,制作一种二百斤左右的火炮白臼炮,结实,安全就行。”“两,两千两,多,多了,小的就算失败了,钢铁还能回炉,您给小的一千两就成。”雷铁匠听到两千那个数字,几乎是瞠目结舌。这要是用来购买精铁,可不得几万斤。压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用这么多银子铸炮,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唐天策点点头:“成,不过,无论如何,铸炮还得保证人生安全,某宁愿进展慢一些,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受伤!”多花点银子没关系,工匠、技术人员才是最宝贵的财富。雷老汉听完,已经是热泪盈盈:“嗯,将军,您可是老汉见过的最好的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