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最终还是没能劝住自己的这位族兄,当年他曾经将整个荀氏家族从祖地颍川迁徙到了兖州。几乎让整个荀氏都投入了曹孟德的麾下,除了那刚强早仕的弟弟荀谌,他也想让荀氏家族有一个好的未来。而曹孟德就是他看重的未来。“老夫并没有看错,主公的确是这天下最为优秀的主公,他也能够带给大汉烈火重生之事。可...或许是老夫错了吧...”看着荀悦离开的背影,荀文若最终还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今日的荀悦走了,他不是和荀彧背道而驰的第一个人,当然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这条路上荀彧也已经明白了过来,有些人注定会走到他的对立面。或许有一天,他也要面临着选择...“夫君...”就在荀彧一脸默然的站在庭院之中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唯一的妻子唐氏走到了他的身后,将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夜深了,你身子弱,该回去了。”荀彧听到了妻子的话语之后默默将他的手拉入了自己的手掌之中,紧紧握住。两人并肩而立,默然不语。多年的感情已经让他们养成了足够的默契。三更刚过,荀彧便已经在唐氏的服侍之下穿戴整齐,然后在随从的护卫之下再次进入了那巍峨宫城之内,今日他们的事情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讨论出来一个结果,刘玄德的封赏当如何!宫城尚书台,刘协并不会出现在此处,此时只有尚书令荀彧和座下的诸多尚书,已经赶过来的郗虑,王必等人。“诸公,昨日之事恐怕还未曾忘记,今日诸公便给个章程吧。这刘玄德当如何封赏?”荀彧似乎心情也不算太好,没有和他们有什么寒暄的想法,直接就将正题引入,一时间众人也都将身子坐直。“令君,小人还是昨日的想法。朝贡陛下乃是为人臣子的人之常情,陛下若是赏赐便是天恩,若是口谕褒奖也是皇恩,我等无需给刘玄德什么具体的赏赐。让陛下口头褒奖就是了...”王必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司空仓曹掾刘晔就已经听不下去了。“王主簿这是什么话,朝贡陛下的确是臣子应尽的本分,可如今这等情况我等岂能因小失大?主公此时正在平定北方,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里,你若是如此做,让主公在北方如何行事?此事,晔断不能同意!”此时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王朗也点头说道,“子扬此话不无道理,那刘玄德的确非池中之物不可不防。可若是因此便不给其封赏,那天下之人如何看待主公,如何看待朝廷?此事断不可再言。”有了刘晔和王朗两人率先说话,其他诸位尚书和前来参议的官员也是连连点头附和,他们知道王必在曹孟德心中地位,也知道他的忠诚。所以明知道他的计策不妥之前也不敢多说,此时有人甘当出头之鸟,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表意见的机会。看着一群人反对自己,王必也是脸色一沉,不过好在他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直接勃然大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而是直接看向了一旁的郗虑,让这个昨天丢尽了面子的家伙给一个说法。郗虑看到这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再看看荀彧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也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出来了。“咳咳咳...”郗虑一阵轻咳之后,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此事倒也不难,刘备所求无非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大义罢了。他虽有赖恭之名,也有吴臣相帮,但在交州毕竟没有根基,刘景升又对他忌惮重重,断然不会对他如何。其实我等完全可以借助此事将计就计!”“还请鸿豫明言...”“此次朝贡不仅有刘玄德,还有那吴臣同样如此,我等可以正式给吴臣苍梧郡守,领**寇将军督苍梧,郁林,桂阳,零陵四郡兵事...”郗虑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众人就已经有人忍不住将眉头挑了起来。“鸿豫这是将吴臣与刘表放在火上烤啊,当年张津就是因为此时和刘景升厮杀多年,如今这故技重施...”“计虽然老了些,但有用便是好的。”郗虑回了一句之后,便继续说了起来,“昨日下官的确是说话有些冲动鲁莽,未曾思虑妥当,此乃下官之罪。不过经过一夜思索之后,下官觉得不仅仅那郗虑当重赏,刘玄德有此心意,自然也当重赏才是。不顾将其左将军之位提为征南将军,恢复其先祖临邑侯之位,复..交州牧!”“这...”这一次惊讶的还是刚刚那些人,他们也没想到王必和郗虑来这么一手。要么就干脆一点不给,要么就很不得让他们得到全部,这实在是不知道让他们说什么才好。“鸿豫莫要说笑,先不说如今我等已经慢慢取缔州牧之制,那交州现在还有刺史...”“赖恭都被驱赶出去了,他还有什么面目担任交州刺史,自当罢免就是了。至于如今交州的局面,自然不需要任何变动。士燮仍然是绥南中郎将,总督交州七郡,兼任交趾太守如旧。吴臣也同样总督四郡,那刘玄德不是想要立足于荆南与交州么?今日便给他这个机会,只不过想要交州不但山高路远,道路难行。那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他想要治理交州可不是三五年时间便能完成的....”“你想用交州绊住刘玄德的手脚?”此时荀彧也想通了他的想法,看向郗虑的眼神更加的诡异了起来,“如此以来,刘玄德与那吴臣也必然会生出诸多矛盾。至于士燮....”“士燮本就是胸无大志之人,他所要的不过就是交州罢了,刘玄德身为交州牧,日后那士燮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而且刘景升对交州同样心怀贪婪之意,更不要说征南与镇南....此计策可让刘玄德彻底失去身边所有支持...”郗虑说话的时候,那眼中精芒闪烁,仿佛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这计策给震惊了一样。这样的他,甚至没有发现荀彧那一脸的疑惑与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