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头之上,曹孟德狗搂着身子,披着大氅在众多心腹将校的护卫之下看向了那洛阳的城内。沿途所有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士卒全都半跪在地,低垂着头颅向他行礼。抚摸着那光滑平整的城墙砖石,已经完全看不到曾经的斑驳和创伤,城中一片祥和安稳,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百姓在街道是游走。还有那不通世事的稚子顽童在大街小巷之中肆意穿行,玩耍嬉闹。有长相就十分凶恶的北疆胡人正在马市之中面红耳赤的和对方争论价格,那明明被对方气得哇哇大叫却不敢动手袭人。一队队巡守士卒在街道之中有序前行,为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人做着最直接的保护。那大街小巷的贩卖之声,似乎还能够传入他的耳中,那些商贩百姓还在为一两米半匹布争论不休。这是最为寻常不过的场景,这些百姓都忙忙碌碌为了生活而操劳,有权贵子弟在酒肆之中放声高歌说着如今的美好和天下的局势...曹孟德看着,听着,抚摸着...最终一行污浊的泪水划过了自己的脸庞。“孤...未曾辜负大汉!”一面“魏”字大旗就飘**在那“汉”字大旗的旁边,那猎猎作响的模样,甚至要比那“汉”字大旗更加的威武雄壮。“魏王,风起了...我等要回府了....”一旁的许褚感受着那寒风凛冽,再次来到了曹孟德的身边,请他回府继续修养。但是这一次,曹孟德却是坚定无比的摇了摇头。“取我槊来!”不知道事哪里来的力气,曹孟德一把掀翻了自己的大氅,脚步在短暂的虚浮之后却再次坚定了起来。“取我槊来!”又是一声怒吼,一名虎卫立刻将槊送到了曹孟德的手中。抚摸着沉重精致的马槊,曹孟德深吸一口气,脚步一踏,另一只脚往那马槊的根部一踢,顿时就将马槊横在了自己的手中。“哈!”气力一沉,曹孟德手舞马槊,圈出来了一大片的空地出来。“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遥想当年,他曹孟德数次上书朝廷,陈述利弊遥想当年,他和至交好友袁本初从荒唐到沉稳,立下誓言要为大汉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数次贬谪,他仍然初心不改,董贼肆虐,他发檄文征招天下有志之士,讨伐奸贼,兴复大汉!“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会盟胜败不定,董贼被那江东猛虎孙文台所慑,迁都长安,他曹孟德要冲杀而去,救陛下于水火之中,挽大厦于将倾。“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汴水之败,盟军之间互相征伐,他当年愤恨不已,庶子不同于之共谋!那一日,他对多年的好友翻脸痛斥,那一日他终于知道这些人救不了大汉。那一日,他终于明白了,这天下...只能靠自己!“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袁家兄弟,曾经的天下豪强,如今已经成为了枯骨一副!“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数十年来,元让,庙才,子廉,子孝,子和....还有文谦,文则...太多太多的将领跟在自己的身边南征北战。是他们!他们的拼死冲杀才换来了如今的大魏,才换回来了这大汉的重现生机!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他们有的人还在,有的人和自己一样时日无多,更多的是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当年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了曹孟德的严重,天灾人祸,兵火漫天,百姓无生机可寻,天下无希望存在。这大好河山,破败不堪,异族南下,百不存一....当曹孟德将自己曾经做过的《蒿里行》再大声唱了一遍之后,他的心情也终于达到了顶点。那曾经的一幕幕也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狼烟遍地到青禾生长,诸侯割据到北方平定,异族肆虐边疆到众胡臣服。“诸君,我曹孟德可曾有愧天下乎!”放肆的大笑,曹孟德的笑声在这一刻仿佛能够穿透九霄云外,在这大地之中回**一般。那放纵的笑容,是他看开了所有的后果,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结。“取酒来!取杜康来!”又是一声大喝,这一次是许褚亲自将一樽杜康美酒送到了曹孟德的面前,双眼之中散发着火热的光芒。这一刻的曹孟德让他找到了曾经的回忆。美酒下肚,曹孟德的笑声更加狂放了三分,更加肆意了三分。“再取酒来,孤当与妙才共饮”又一樽美酒下腹,曹孟德放声高歌,慷慨而语。“孤对不起徐州百姓,对不起柳城之民,对不起那些死在孤手中的冤魂野鬼,也对不起陛下的皇室一族。但是孤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这悠悠大汉!是孤,让这天下再次焕发了生机,是孤让这大汉得以延续。是孤,让这大汉,还是大汉。此,当饮!”“再取,孤当与子廉共饮!”“本初,公路,陶谦老儿,吕布贼子,尔等在九泉之下且看着,这是孤治理的天下,可比尔等治下好上多少!孤乃大汉魏王,这天下若是无孤,当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此,当饮!”“再取酒来,孤要为文谦和那些为孤战死沙场的将校士卒共饮!”“再取酒来,孤要与奉孝,公达共饮美酒!”........“再取酒来,孤要...敬一敬那文若....”当一樽樽的美酒被曹孟德喝下了腹中,他终于拿起了最后的一樽美酒,终于说出来了最后的一句话。看着那洛阳城冉冉升起的炊烟,看着那只剩下余辉的落日,看着那寒风萧瑟,看着那疮痍与重新燃起的生机。“文若,孤...当了魏公,当了魏王,是天下汉臣口诛笔伐的曹贼!”“孤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孤的善恶自有史书评断!”“但是你荀文若在天上看到了没有,孤....乃是汉臣!”砰~伴随着这最后一声仰天长啸,那锋利沉重的马槊终于还是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