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水仙

皇城东北角，青竹幽幽。一座门楼高高耸立，朱色的大门上钉着金色的钉子，大门周围的石壁上雕刻着飞舞的神龙和凤凰。一座红色大门将云云百姓和柴氏皇族隔开，门外喧闹的是天下百姓，而在门里关着的则是皇室宗亲。大门的上方有着金光闪闪的大字：太华苑。此刻，柴仁勋穿着一身白色丝绸制作的短袍，衣服之上袖着一条长牙舞爪的金色长龙，向着世人宣告着衣服主人的唯一性。陈啸成垂手跟在柴仁勋的身后，走过长廊，穿过月牙门，来到了一个极其清幽的小院。小院的门楣上有四个金色的小楷：太清小筑。小院白色的墙壁上画着一根根苍翠碧绿的毛竹，以至于外人一来到此处很容易就以为是来到了竹海之中，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墙壁还是翠竹。越过墙壁，能看到墙壁后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虽然不高，却隐隐似乎有白色云雾飘**在其上，让人一看就生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柴仁勋穿过拱门，快步走进太清小筑，眼前的景象更是豁然开朗。一眼看过去，院子内却又有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那都是常见之物，奇的是院子内山峰峭立，溪流纵横，几座山峰之上苍竹稠密，一挂瀑布从半山之中倾泻而下，水珠撞击在山壁和地面，发出清脆的悦耳之声，很显然山壁和地面都是用的专门的石头制作，否则绝对不会发出犹如音乐一样的响声。光是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心胸开阔和曲径通幽结合在一起的复杂感觉，让人置身其中流连忘返。陈啸成看着走在前面的景色，他知道此处就是柴仁勋最心爱的后花园，花费了无数民脂民膏才铸就，整个大周只有寥寥几人才能进入此处，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奢侈之处。大周百姓只知道汴梁最昂贵的销金窟是薛楼，却不知道还有个比薛楼高贵上百倍的太清小筑，因为薛楼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入，太清小筑却几乎只有皇帝一人才能享受。“陛下，高丽进贡来四株梅花，五盆水仙，不知道今天去看哪个？”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站在了分叉口。路口的左边通向一个梅林，从远处就能看到点点粉红犹如乱云一般分外的好看，而向右边，却是一个清幽的院子，还没走近，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漂了过来。“先去看看水仙，昨天把玩了许久，还是不忍离去，朕昨夜辗转反侧依旧想着那玉玲珑。”柴仁勋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毫不犹豫的向着右边走去。“咯，陛下如此喜欢，不如将那几盆进贡来的水仙放入卧室之中，好方便陛下时时探视，省掉走路之苦。”陈啸成紧跟在柴仁勋身后，谄媚的出了一个主意。“啸成，你啊就是不学无术，天天跟在朕身边，却连一点花草知识都没学到。”柴仁勋闻言回过头，责备的看了一眼陈啸成。“啊，都是小奴愚钝，请陛下明示，好让小奴知道错误之处。”陈啸成吓得浑身发抖，赶紧低头。“水仙喜水喜阴，尤其喜欢潮湿之处，朕睡卧之处干燥，放水仙于此，岂不是暴殄天物？你啊，就是瞎出主意！”柴仁勋笑着给陈啸成点拨迷津。“陛下果然无事不晓，小奴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是小奴太过愚蠢，以后一定多加学习，才能更好的服侍陛下。”陈啸成向着柴仁勋弯腰躬身，脸上现出佩服之至的神情。柴仁勋被陈啸成一顿马屁拍的心里很是高兴，表面上却是教训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说完，转身向着院子中走去。陈啸成注视着柴仁勋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刚刚是故意说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好让柴仁勋发挥，也算是拐了一个弯去拍柴仁勋的马屁，就是要让皇帝心里舒服。陈啸成跟着柴仁勋走了几步，到了院子门口，就停止了脚步，而柴仁勋继续向着院子深处走了进去。这是太清小筑的规矩，在没有危险，需要皇帝一个人单独欣赏的时候，他们这些奴仆就会自动在旁边守候，至于安全措施，院子里四处都有暗哨，时刻保护着柴仁勋的安全。可是这次，柴仁勋却意外的回过头，向着陈啸成招了招手，陈啸成赶紧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啸成，马上就要到踏青之际了，朕打算开放皇家园林给百姓踏青之用，也算是遵循了祖制，汴梁城中的文人有许多是喜欢水仙的，有些人家也收藏着珍贵的品种，朕打算拿出去几盆，和他们分享赏水仙之乐！”柴仁勋一边走，目光丝毫没有离开过摆放在假山之上的水仙。陈啸成一怔，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柴仁勋，忽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是要分享水仙，而是向世人炫耀自己收藏的水仙是绝无仅有！这种心态一般的太监根本就把握不住，很容易就认为柴仁勋是亲民之举。也只有陈啸成这样跟随柴仁勋多年，深刻了解他的人才能分辨出来。“那就将玉玲珑摆出去，这几盆都是高丽进贡的，世上除了陛下别有仅有！”陈啸成目光扫了一眼假山上的水仙。“可以，就这么办！至于金盏银台......”柴仁勋点点头。忽然，柴仁勋停下了脚步，脸色铁青的盯着一盆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的水仙。陈啸成急忙看过去，脸色也一下变的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