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改革

“轰”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滚过，所有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柴瑜，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各自不同的神色。有惊喜的，有失落的，有茫然无措的，有愤怒的，各种各样的小声议论在人群中响亮起。但无论是谁，都对这位新上任的院监有第一个认识，那就是此人铁面无情。那些勤勤恳恳工作的人不由心里升起了希望，脸上带着欣喜看着柴瑜。而那些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工匠们却是满脸愁容，看向柴瑜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夏恪，你将除名的工头记下来，等会给我。”柴瑜转头吩咐了一下夏恪，然后又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官员。“将你们写的名单给我看看。”十几个官员心惊胆颤的将手里的名单递给了柴瑜，脸色变的难看之极。柴瑜随手翻阅了一下，脸色就沉了下来，十几个官员中只有两个官员是将名单给写全了的。可以想见，这些官员平时是如何工作的，肯定是一个个脚不沾车间地，完全脱离了生产，当起了逍遥神仙。大周对于官员的福利十分优厚，据柴瑜了解的，凌锦院最低一等的官吏一个月都有8贯钱，比普通工匠高出了四倍！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在仕途上不得势的官员会想到凌锦院来养老的原因，在这里每天小酒喝着，高福利领着，上班也是可有可无，除了比起同僚来地位差一些，其他都是完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在凌锦院工作更是一份难求的好工作，打破头都要挤进去，想想看，官办企业，高薪水，稳定，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会被辞退，和左邻右舍的说出去都有面子。谁家要是有孩子是在凌锦院工作的，无论是找媳妇还是嫁人都会占据优势地位。“杜XX，王XX，你们官升一阶，其余人，本官给你们一个选择，要么去车间从实习工匠做起，要么卷起铺盖走人！”柴瑜将纸张在桌子上一口，冷峻的扫向了战战兢兢的官员。“轰！”人群再次热闹起来，几百双眼睛全都聚集在了柴瑜和官员们脸上。官员们脸色一下就涨的通红，眼睛因为愤怒鼓了出来，十几道带着杀气的目光射向了柴瑜。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经过朝廷科考的，可是柴瑜居然让他们要么滚蛋要么去做工匠，还是一个实习工匠，那不明摆着骂人吗？至于那些工匠们，更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笑呵呵的看着那些官员们。他们对于那些官员可谈不上什么好印象，每天车间都不来一趟，整天呆在官署里不知道搞什么，下了班就坐上马车，简直不要太潇洒。“大人，我们可是堂堂的官，是在吏部有官身的，您随口一句就要免了我们的官职，是不是太霸道了？”“对，我们要去皇帝面前告御状，绝对不能让你胡作非为。”“大人，你这叫滥用职权，我们兢兢业业，又没有得罪你，你怎么能下如此毒手！”“大人，我们是凌锦院的官员，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家奴，你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绝不离开！”一个官员带头站了出来，其余官员也都跟着，怒气冲冲的向着柴瑜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早就将读书人的斯文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哪还顾得上脸面。围观的几百名工匠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激烈的场面，全都哄笑起来，对着十几个官员指指点点起来。“呵呵，到皇帝面前告状？好呀，本官欢迎你们去！”“但是现在，如果你们不想自重的话，本官倒不介意让欧阳敦的事情在你们身上重复！”柴瑜嘴角露出微微的冷笑，靠在椅子上冷漠的看着热血上头的官员们。他对这些读书人看的很透，一吓就退缩，为了脸面可以舍弃很多东西。至于告状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放在心里，他能来凌锦院已经是给柴仁勋面子了，否则他也不会将人事权拿到手。十几个官员听了柴瑜的话，不有一愣，想起欧阳敦被拖出凌锦院的模样，不由打了一个寒蝉，乖乖的闭住了嘴，悻悻的一甩衣袖走出了车间。全场一片安静的目送着十几名官员走出了车间，咣当一声大门关闭，众人的目光才再次回到了柴瑜身上。现在大家看向柴瑜都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凌锦院要变了！“诸位工友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本官可不是只有三把火！”“刚才在你们工作的时候，本官看了一下，问题很多，有些人工作很懒散，还有人一边工作一边聊天，甚至有些织机边连个人都没有！”柴瑜面色如霜，看着面前几百名工匠们，心里升起了一股怒火。皇室将最好的资源投入到凌锦院，又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城划了那么大一片地方建立官办企业，给工匠们开出远超民间的工资，却没有想到竟然成为了一个养老院。投入这么多的资源，竟然还是亏损的，钱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工匠们听了柴瑜的话，脸色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有点畏惧的看向了柴瑜，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大家身处汴梁城，一定知道江南民变把？”柴瑜看出来工匠们忐忑不安的心情，话题一转，脸上带上了笑容。工匠们不明白柴瑜为何说起江南民变，都是一愣。江南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有耳闻，听说是百姓们吃不饱饭了，只是各种言论满天飞，各种说法都是有鼻子有眼的，谁也闹不清哪种说法是正确的。不过人家柴瑜是皇子，说不定得到的信息更准确一些？“本官也听说了此事情，其实说到底是百姓们吃不起饭了，那为什么原来百姓还能吃得起饭，现在就吃不起了呢？”“那是因为江南出了一些贪官，他们将本该属于百姓们的那一份给拿去了，所以百姓们就没饭吃了，咱们凌锦院也和江南百姓们有类似的地方。”柴瑜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大家一定都不知道的事，咱们凌锦院有如此多优秀的工匠，如此优良的丝绸原材料，居然还是亏损的！”“这要放到放到汴梁任何一个纺织作坊，都是难以想象的！”柴瑜说到这里，脸色变得严厉，双目炯炯的看着工匠们。“什么？咱们辛辛苦苦的做事，居然是亏损的？”“那些锦缎的钱去了什么地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给那些有本事的人发薪水了。”“切，发薪水能花几个钱，有些人将锦缎偷偷拿出去卖掉了，钱都进了个人腰包。”工匠们群里立刻就响起了窃窃私语，有些消息不灵通的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另一些人已经开始八卦和推测了。“和大家说这么多，本官就是想告诉大家，以前的玩法不适合凌锦院了，咱们要换一种玩法了。”“从明天起，夏恪升任为福使，官员空缺从车间里选拔，人人都有机会！”柴瑜微微一笑，直接放出了一个爆炸性消息。果然，人群中再次轰动起来，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柴瑜的整顿下，官员就剩下了三个，缺口达到了十几个，要是真从车间选拔，那真是人人都有机会！一时间，无数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柴瑜。“明天早上，本官将亲自点名，并且对每个人的技能进行考核，不达标者一律下放为杂工或者开除！”柴瑜看了看天色，面色严肃的宣布了最后一个消息。什么？明天开始技能考核？工匠们沉寂了一下，然后就像滚雷一般轰一下炸开，各种各样的表情呈现在了个人的脸上。那些工作认真的都从这个消息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脸上立刻就惊喜了起来。而那些工作懒散的人却是如丧考妣，脸上涌现出了悲愤之情。“太好了，咱们这些老实人终于迎来了春天。”“是啊，幸亏了一辈子，终于有人看明白了。”“这皇子不错，人年轻了一些，但是人家是真敢干啊。”许多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甚至留下了眼泪，看向柴瑜的眼神中也满是敬佩。而此时，柴瑜已经带着夏恪和小云走出了车间，返回了官署。“大人，您真的懂纺机？那就太好了，下官还一直担心呢，因为有些工匠都是欧阳敦的人，没有他们，织机出了问题都不好办。”夏恪用惊喜的眼神看着柴瑜，不过即便这样，他的脸色中还是有一些担忧。“必须的，不过是纺机而已，你是不是还担心本官看不懂帐目，查不出亏空的钱去了何处？”柴瑜喝了一杯茶，微微笑道。“确实是，那些帐目都是欧阳敦和院里的会计一起做的，会计也是他本家的人，两人串通一气，不好对付。就是请户部的会计也不济于事，所以凌锦院的事情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夏恪重重叹了一口气，脸色充满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