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衙门中,柴瑜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这都是今天青州街头读书人们记录下来的失物登记书。他之所以要在青州发起失物招领,也是昨天晚上和方老丈等人谈话后,深深感觉百姓在这次匪乱中受到的伤害太大,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遭受到匪徒们的暴行后,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所以,将船上的箱子都搬运到仓库中让人看管起来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做这件事了,因为百姓们太苦了,有一些人根本撑不到看见希望的那天。他翻阅了几张记录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将其中一张纸抽出来放到了一边,这张纸上记录的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可是富商,记录上也一连记录了好几个贵重的首饰。这样的富商权贵,柴瑜自然是不会将贵重首饰还给他们的,也许他们中有一些人心性善良,那也只能误伤他们了。因为柴瑜的均田行动本质上就是一场社会财富再分配,将富人的钱分给穷人,让钱在社会上流通起来,才能让整个社会更加鲜活起来,让更多的人有钱花,这才是柴瑜改革的目的。在这个阶段上,刘盖给柴瑜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他将整个山东的社会打乱了,将财富搜刮一空,柴瑜才能趁乱将财富重新分配,无形之中减轻了许多阻力。否则在盛世中平白无故的开展均田活动,那些地主阶层会联合起来将他给撕碎的。但是刘盖匪乱,让柴瑜有了迅速发展的机会,手里有了枪,才能从容不迫的对那些封建旧势力进行镇压。不一会儿,他的手边就放了好几张剔除出来的登记表,这些都是那些富商们趁着机会来登记的,那些读书人也没有理解透柴瑜的行动意义,当然会糊里糊涂的就记录下来。“哎,没一个好苗子。”看了一会,柴瑜就觉得心烦意乱,他发现自己真不是什么看细致文书的料,自己更擅长的是,在宏观上指导大方向和具体事情上的执行,让他像皇帝那样一张张批阅奏章,那比杀了他还难受。要是放在后世,他就属于那种坐不住的,伏案工作基本和他无缘了。“恩,这张不错。”柴瑜又看了几张,随手拿起一张,扫了几眼,不由眼前一亮,身体做直了,定定的看了起来。这张记录表上,除了登记丢失的首饰外,还记录了丢失人的家境以及大概收入,来佐证丢失首饰的可能性。要知道前来登记首饰的可不止是丢失首饰的人,还包括了大量前来浑水摸鱼的人,本来这个行动就有很大的漏洞,许多首饰本身就是大同小异的,前来登记一下,说不定官府就给自己送来一个呢,那岂不是一步登天?可是这张记录纸上,字迹写的工整清秀,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最关键的是,登记表上加上身份信息和收入判断后,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登记的目的,可以大大方便仓库人员查找,也可以减少官府的损失。“细节是魔鬼啊,不错!”柴瑜拿起那张表,仔细浏览了几遍,眼睛中露出赞赏之色。他让这些书生去做这件枯燥的工作,本来就是在考察他们的耐心和做事方法,以这些人的学问,随便挑一个都能做县令,毕竟在古代,一个县令的工作量和现代的县长是完全不能比的。但是,在登记失物时,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有的人是敷衍了事,字迹潦草,一看就心不在焉。还有一些字迹倒是很工整,失物描述的也很仔细,但是这对整个工作没什么帮助,只能说明工作态度好。也有一些登记表,会加上一些简短的评语,说失主有冒领嫌疑,可是缺乏证明,这说明登记人,有这个想法,却没这个能力具体开展。也只有这张表给出了证据和判断,留给了官府想象的空间,做事十分的完美。柴瑜将整张登记表看完,看了一眼登记表的末尾,那里有一个署名:黄熹。将登记表放下,柴瑜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这次行动,给读书人们开出了高价,送去了丰富的食物,本意就是想用高福利来吸引人才,让更多的人投入自己的怀抱。他现在可没时间去一一甄别人才是否忠于自己,是否忠诚于预备军,是否会如同敌人一样对待地主老财,这些都需要在具体行动中考察。历史上也有这类教训,别有心计之人混入队伍,最后赚取了果实。大周人才济济,柴瑜不排除这样的人会出现,就如同现在面对这样一张登记表,柴瑜就无法分辨出这个黄熹是本来就是这样做事的,还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后,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如果是前者,那柴瑜就是捡到宝了,有了这样的人,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大大减轻,公务都可以交给他了。如果是假的,这个人就太聪明了,有能力有办法,以后变节后也会成为一个心腹之患。“勤务兵!”柴瑜想了一会,决定还是赌一下,自己现在是求贤若渴啊,军工厂需要人管,山东那么多地方也需要人管,预备军也需要大量的文职人员。不缺钱的柴瑜,现在感受到了要建立一个庞大团体的难处,处处都需要人,还要是可靠的人。而且,柴仁勋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汴梁城里的形式是不是发生了变化?辽国和西夏是不是又蠢蠢欲动?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柴瑜马上进行行动。“将这个人的底细给我查一下,包括上午哪两个士兵和他搭档的,说了什么,我都需要知道。”柴瑜将那纸递给了勤务兵,吩咐道。“对了,你将刘小五给我叫来。”柴瑜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勤务兵。勤务兵点点头,走了出去,柴瑜仰着头靠着太师椅上,开始了计算。几分钟后,室外就传来一声响亮的报告。“列兵刘小五前来报到!”“请进!”门推开,刘小五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