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麟德殿院内。朱尚炳躺在树下望月,盘算着朱元璋的用意。但此问无解,帝心难测,他不敢断定是否如他所想。“朱郎,要不找个机会偷偷揍他一顿,看他老不老实。”脑中忽然传来霍小将军的声音,听完内容后朱尚炳瞪目结舌,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学坏了!素来正直的霍去病居然在教他,偷偷当个老六。指不定是谁出的馊主意,他不吭声等着别人发话。直肠子的李存孝首当其冲,扯这个大嗓门咋那喊,生怕朱尚炳听不见似的。“小朱,忍一时实在生气,退一步变本加厉!你得反击呀!”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可以朱尚炳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那蓝玉就算再蠢,也是个大将。他细胳膊细腿,十个都不够人家打,倒是霍小将军的计划可行。哪天月黑风高,找几个人把他头套住暴打……不对!朱尚炳欲哭无泪,听着脑内六人说的话,这几个家伙是在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说话的,小朱这叫韬光养晦,怎么可能不还。”“子房所言有理,在下也是这么认为。”就连素来冷静喜欢潜水的张良与陈庆之都冒泡,与他们一起插科打诨,倒是李世民与李靖君臣二人,迟迟没有出声。倒不像他们的性子,不过朱尚炳并未多言,陷入沉思中。这些年谨言慎行,也是无聊的很,他虽无心争斗,奈何有心人不愿留他,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长此以往,恐怕在皇宫苟不了多久。思及此处,朱尚炳忍不住攥紧拳头,心中暗自发誓。必须早日回封地,出宫也成!只是刚坚定了想法,李世民突然开口,害的朱尚炳险些被茶水呛死。“小朱,倘若朕没记错,你皇爷爷要赐婚,还不知是何人。”此刻朱尚炳因被呛到而满脸通红,耳边传来几道不正经的笑声。转眼间他已十五,脑中这几位大佬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比便宜老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还长。现在看朱尚炳,除却霍小将军,其余几位都像看孩子一样。听到娶亲之事,出声感慨。“小朱都要有妻子了,时间匆匆好比白驹过隙,太快了。”“能否成家还不一定,小朱不是愿效仿冠军侯,不灭匈奴不成家吗?”“这谁说得准,要知英雄难过美人关,霸王何其潇洒不也拜倒在虞姬的风采下。”……在这些声音中,有霍去病的话太过引人注意,尤其是那句。“转眼间已过去几载,朱郎都要娶亲……”冠军侯死时,还未娶亲,天妒英才。朱尚炳眸光带着关切,他不知如何开口劝慰。原本嬉笑的声音停止,他们都感受到此刻霍去病的情绪波动。好在有李靖与李存孝二人,两人拉着霍小将军闹腾了番,气氛恢复原样。朱尚炳在睡前,特意对霍去病留下一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日我定率领大军马踏匈奴,将他们驱逐,了你我心愿。”……次日麟德殿。朱尚炳手捧圣旨欲哭无泪,昨日才说要给他找老婆。今天便赐婚,这事多迫不及待呀。一旁的朱樉面色难看,不是因为贸然赐婚,而是因为赐婚之人乃是鹤庆候独女张婉之。侯门嫡女,倒也配得上他这藩王长子。但……此女身份非同一般,她的父亲与蓝玉交好,而她本人更是与朱允熥青梅竹马。换句话说,便是朱尚炳横刀夺爱,抢走了东宫里那位的姻缘。而蓝玉与朱樉不合,更是朝野皆知。那位的心思实在是捉摸不透,这是打算用他们这边的人来掣肘勋贵吗?按照时间来看朱元璋的确也该开始为朱允炆铺路。但不应该对他下手呀,秦王回封地便好,他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坑儿贼!朱元璋这不把他便宜老爹往火坑推。想到那鼻孔朝天的朱允熥,他就头疼不已无奈地坐着椅子上怀疑人生。“老爹,要不我们跑路吧。”他认真地望向朱樉开口,话音一落殿内寂静无声。后者听闻面色难看抬手准备打下去,终究是没有落下回以一记白眼,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在其走后,朱尚炳收敛笑容,脑中传来李二的声音。“小朱,看来你这皇爷爷是想拿你开刀呀。”同为帝王,李世民何其了解,明面上亲自赐婚是看重朱尚炳,但赐婚的对象如此微妙,而蓝玉与朱樉势同水火,洪武怎会不知。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依先前朱尚炳所说。此次无论是蓝玉与朱樉起矛盾,还是朱尚炳与朱允熥,那位都能坐享其成。朱尚炳点头面色冷峻,做这些事的时候朱元璋太过刻意,仿佛就是要让他知道般。这又何尝不算警告。明知山有虎,却只能往虎山行。这喜从天降,朱尚炳却高兴不起来,他望向那道圣旨眼里带着狠意。“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东宫。殿内本精心摆放的器皿全部被砸碎,千金做土。蓝玉急匆匆赶来,看着这幕也只能叹息,任由朱允熥宣泄心头怒火。鹤庆候独女张婉之,模样标致与朱允熥青梅竹马,基本可以确定是许给他当正妃的。但谁知有人横插一脚,这比吞苍蝇还恶心。朱允熥双眼猩红将殿内最后一个宝瓶砸碎,望向蓝玉大声质问。“那狗东西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在他心中张婉之已是囊中之物,可现在被他看不起的人给抢走,这口气怎能咽下去。看着眼前人歇斯底里的模样,蓝玉也是满脸疑惑,不解为何陛下突然赐婚。两方的矛盾明明已经不可开交,原先没有太多争锋时有层关系在自然甚好,但现在……伴君如伴虎,他们又怎么可能猜准。想到麟德殿那小子,蓝玉冷哼一声,眼中凶光乍现。“皇孙放心,张家那丫头我们早已将她当做您的正妃看待,岂容他人染指,那庶子只怕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