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城郊遇害这件事被压下来,但宫里那位的情绪却高不起来。朱元璋阴着脸看着底下办事不利的两位,一个是最近出类拔萃的,一个从始至终尽职尽责,谁知两个人都没有保护好世子。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跪在地上的蒋瓛想着法子为自己开脱,但……“当时听闻你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想要出面帮忙的打算。”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后者五体投地,不敢再继续辩解,若是再说下去的话,恐怕头就要掉地上了。自知难逃责罚的毛骧不由得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两个人联手把朱尚炳救下,也不会等到第二波人来临,现在膝盖跪在这大殿上,多半责任都在他。就在蒋瓛绝望时太医从里面走出来,神情略微缓和,对朱元璋叮嘱几句,大致内容就是朱尚炳并无大碍,腹部的伤有些重,经过时间调理能好全,但不能有大动作。朱元璋的脸色由多云转晴,他笑着看向跪了许久的二人组。“你们得庆幸世子殿下没事,不然,人头落地。”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们还跪在原地。见最棘手的那位走后,蒋瓛本想起来,但又被一只手给重新摁了下去,他脸上写着不满开口询问。“怎么了?”后者听完脸上写满无奈都不想回应,可那殷切的目光,迫使他睁开眼睛。“这里多的是锦衣卫的眼线,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这句话提醒了蒋瓛,皇宫可是皇帝的地盘,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那位的眼中,要是做出些什么不该的举动。那……兴许是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毛骧再度开口提醒。“莫说是这皇宫,这应天都在陛下的眼中,只要他想知道,你便无所遁形。”别人不知道身为锦衣卫的蒋瓛,难道不知道吗?只怕是失了分寸,以为本身是锦衣卫便能躲过。听完后,那位陷入沉默,过了许久再开口。“属下还是不明白,为何将秦王世子看得那么重,按照您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去保护太孙殿下吗?”他百思不得其解。毛骧乃是锦衣卫统领,本来是一直在皇帝身边的,如今却被派遣到朱尚炳那里去,实在是蹊跷。后者听闻只是摇头,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陛下自有陛下的用意,而且你当真觉得世子殿下不如太孙吗?”最后的话像是在提醒什么。闻言,蒋瓛回想起朱尚炳出事时,当今圣上的反应,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形成。莫非?他紧闭双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废立皇储之时,他并非不知道,但却只当是为了鞭策朱允炆,如今看来,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就在两人沉思时,里面忽然传来朱元璋的声音。“查!”“背后之人查到直接抓紧昭狱,不管什么身份!”说到最后已经可以用吼来表示。毛骧与蒋瓛对视一眼,一齐行礼离开。而里面,朱尚炳此刻昏迷不醒,但面色已然好转,不像方才来时那般。“好乖孙,等你好了皇爷爷不拦你,想去就藩就去。”此时的朱元璋眼里满是心疼,越发恼怒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想要对朱尚炳下手,锦衣卫那两人说背后可能是两伙人准备置他于死地。背地里还有个高手潜伏。因为朱元璋的原因,锦衣卫效率快了数倍。没过多久便发现了元凶。听到熟悉的名字,朱元璋面上笑意被怒容取代,嘴里缓缓吐出两字。“蓝玉。”居然胆敢对皇室下手,真是胆大包天。本来不想要对此人感尽杀绝,但是原先他就因为品行不端,侮辱元朝妃子逼人至死留有污点。浑然不将皇族看在眼中。“把他给我带来。”怒极反笑。朱元璋并没有像蒋瓛所想的那般大发雷霆,只是怒声吼了一句那人的名字,便令他将蓝玉给带来。不明所以的某人,直到从蓝府回皇宫,路上都是迷茫无措的。眼见着越来越近,蓝玉发出声长叹。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可当进入奉天殿内,看着桌上摆放的两壶酒,蓝玉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将他带来这边问罪,反倒将酒碗塞到他的手中,并且还抢先喝了口,美名其曰试试味道。这……“蓝玉你也无需太过惊慌,今日让你来此只是为了两件事。”朱元璋非但没有发怒,反倒面带笑容。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只得配合,开口询问道。“陛下请讲。”论朱元璋如何面带笑容,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今日蓝玉可算是见识到了。对面那人毫不留情面,直接开口。“朱尚炳遇刺与你脱不了干系,直接承认给双方留点体面。”体面?蓝玉在心中轻嘲一声,这种东西在两人结下梁子的时候就已经**然无存,还有什么体面。但很快他心中咯噔一声,想到了另外的用意。莫非是蓝家?“臣认罪。”他毫不犹豫直接认罪,心知如果扭捏面对的是什么。对于他的反应上面那位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甩下几个字。“你倒是干脆。”蓝玉继续作答,他将骄傲的骨粉碎。因为磕头额上鲜血直流,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断在那里磕。嘴里重复着一句话。“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当铸成大错时,连惩罚都是一种奢求。朱元璋看了他眼,说出两字。“兵权。”这回底下的那位没有吭声,蓝家军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忠诚度可想而知,不会随便听令于任何一人。交出兵权的话也要那群人信服才是。但他心中所想,仿佛在上面那位眼中无所遁形。“慈不掌兵,但你心思太毒,蓝家该怎么做,不想要朕来提醒吧。”若没有蓝家,哪里来的蓝家军?听到这话要是再不懂那他就是傻子了。蓝玉将那一碗酒饮尽,随后磕头称是。杯酒释兵权。蓝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