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内。邓镇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而朱尚炳此刻也从后院来到他跟前。在听说玩玄武殿内那人发生的事情,前者唏嘘不已忍不住感慨。“燕王朱棣好歹也算是枭雄般的人物,怎知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你们父子还真狠。”当初见面时意气风发,比秦王不知道有排场多少。是与朱允炆争夺储君之位的人选。转念一想,邓镇发现与朱尚炳争夺那位置的人,不是残了就是废了。忍不住在此刻倒吸口凉气。而朱尚炳听到邓镇的那声唏嘘,只是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反驳道。“皇宫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即便我们不动手,那位的手也没软过。”且不说手段不干净,就光是做事留尾巴就够他死了。许多事都是朱元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揭过,唯有姚广孝之事他怎么也躲不掉,那是上位亲自下的令。朱棣胆敢阳奉阴违,无异于自掘坟墓,即便朱尚炳不追究,等到事情毕露的那天还是一样的下场。邓镇捧着手中的茶碗细品,在心中感慨,林德店的茶叶比早先要好不止一星半点。看着面前人沉思,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这倒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位?是将他置于死地,还是……”他并没有将话给说全,后面的是邓镇所希望的。但比起这。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就在猜测时,朱尚炳轻笑打断了他的思路,沉声道。“舅舅你这就不懂了,想要杀死他的办法数不胜数,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最麻烦的一项呢?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不是将他弄死,而是希望他入我的麾下为我效力。”在朱尚炳展露头角时,便默默蚕食朱棣不少势力,在京中的武将大部分都成了他的恩情。比起朱棣来说,他给的要更实际些。想要动手的话,哪里需要那么困难,让朱棣不知不觉死去轻而易举。姚广孝之事是朱尚炳在事发之后便布下了一张网。他知道那人绝对心怀不甘,想要逃脱去别处另谋出路,而朱棣也一样,他不甘心将那个位置拱手让人,所以会支持姚广孝的行为。虽然过程出了问题,他一直在燕王封地寻找,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探子无意间找到善慈寺,见到了化名为广济的姚广孝。对于朱尚炳的谋划,邓镇听的心服口服,但是有一个疑问人就悬在心头,他对上朱尚炳那双眼好奇的询问。“你有办法让他心服口服跟着你吗?”燕王朱棣就好像桀骜不驯的雄鹰即便落魄潦倒,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入别人麾下。怎么要朱尚炳听到他的形容后嗤笑了声,眼中满是无奈。还没等邓镇询问,对面之人便抢先开口抛出一句反问。“他现在有机会选吗?”无路可走。他这才了然,此刻的燕王早已没有原先的资本。朱棣要考虑很多,妻儿还在燕王府,即便心怀不甘也要低头。人一旦有了软肋,便很容易被拿捏。邓镇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发凉,半开玩笑地打趣着面前去这位。“大外甥,你和你老子的心都是黑的吧?”对于这句话,朱尚炳并未回应。是别人的声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过是懂得多了一点而已。”说话的是风尘仆仆的秦王,他此刻眼中满是血丝。赶了几天几夜才重新回到应天府,第一时间便跑到麟德殿内,本想看看没心没肺的小子,谁知道还顺便看到了邓镇。怎料后者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转头仔细叮嘱朱尚炳。“希望你可以早日将那头雄鹰纳入麾下,只是记住别被咬伤了,到时候得不偿失。”说完便扬长而去,没有听见朱尚炳接下来的那句话。“大不了就将他的嘴给封上。”……玄武殿内。朱尚炳手上捧着两道圣旨,走到里面看着落魄的燕王唇角带着笑容。他并未急着宣纸宣,而是让那些太监离开,坐到上面欣赏着底下人狼狈的身影。“好四叔,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侄儿说的吗?”闻言趴在地上的那位一顿,抬眼望向俯瞰着他的那位。苍白的脸上强撑起凶恶的表情,冷声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狼崽子,还要四叔说什么好听的话吗?”好一句小狼崽子。话音刚落,两道圣旨扑面而来。朱棣并没有将他们打开的打算,可是因为落在地上有一卷已露出半数。上面清晰的写着让他去给朱尚炳麾下大将当手下,负责攻打琉球。看到这朱棣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着。“不可能!我怎可屈居人下,更何况是你这小人的走狗!”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多出了一道鲜红的掌印,下手之人正是朱尚炳,此刻他面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和善。唇角依旧扬起弧度,但却让人觉得冰冷骇然。即便是朱棣都不由得为之胆寒,但仅有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再度开口。“我不信老爷子会给你这道圣旨!”但苍白的话比不上铁证如山,当朱尚炳展开露出熟悉的红章时,他便知道这就是朱元璋的主意。杀人诛心。不但说他比不过朱尚炳,现在更是派遣他当先锋。此刻朱尚炳拿起另外一封圣旨在他面前展开,这次他并未像方才那样由着朱棣自己己看,而是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说出。“燕王朱棣欺上瞒下,违抗圣令,窝藏叛逆之人,视为同党,贬为庶人押入昭狱,永世不得出。”说到最后底下那位的脸色惨白,他抬眼望向上面正面露笑容的朱尚炳。拳头不断收紧,指甲嵌进肉里,鲜血流下。随着阵阵刺痛,他反应过来。这是到毫无悬念的生死选择,朱元璋是铁了心,要让他去朱尚炳麾下。可笑他原先还看不起这毛头小子,如今却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比起终身圈禁,朱棣看向最开始那道圣旨,手伸出后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带着满腔不甘,接过圣旨强忍着憋屈闷声道。“臣朱棣,谨遵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