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那位好弟弟,就不会杀我呢?”朱允炆慢慢直起身子。手持书卷的他继续迈步前行,说出来的话在这温暖宜人的江南,让人不由得彻骨心寒。“我若死了,就算皇爷爷他又能如何啊?”蒋瓛无话可说。对于这种话题!禁忌一般,他一个做属下臣子的根本没有资格谈论。“还是乘船吧!”“相信,我那好弟弟还不至于就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朱允炆终究是长叹了一句,一口应下。至于陆路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就算对于性命安全有了更加大的保障,但如果他那好弟弟当真想要杀他。平乱军还有对方和毛骧上一任锦衣卫指挥室联合在一块的城府本事,终究还是九死一生的路子。与其畏畏缩缩,反倒还不如放手一搏。“是,殿下!”出了大院!蒋瓛第一时间召集麾下锦衣卫,将他们全部聚集。“迅速查明四海商会,为何还不归来的消息?”“难道他们敢当真故意拖延吗?”蒋瓛目光微凝,冷冷开口。不一会儿,锦衣卫散落到人群之中,并非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明卫,而是暗卫。主要用来打探情报,算是类似于军队之中的斥候,也不会让那些百官还有当地官府太多的注意力。也是锦衣卫另一把暗刀。将这一切全部尽收眼底。蒋瓛踱步,朝此前已然失联的一处锦衣卫机构方向,慢慢而去。他如果猜的没错。毛骧还有那申国公之子,锦衣卫千户邓源就在此处。双方也终该见面了。刚一来到附近几条小巷,自然有锦衣卫暗卫将他的消息禀报了过来。听到这话,邓源一声发笑。笑声之中莫名的笑意。“还真是未曾想到啊。”“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非要闯进来。”“毛指挥使,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动手呢?”邓源大刀阔斧坐在太师椅上。他一身轻袍,但手中那把绣春刀可不是盖的,起码在前几日沈家灭门之案上已然沾了不少的血色。那是锦衣卫的家常便饭了,再为正常不过。“为何不动手?”毛骧一个昂头,冷冷一笑。笑意满面。他手中秋水刀微微抬起,有着刀鞘,但也透出无穷的杀意。“蒋瓛,未免太自信了。”“或许他也未曾想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他!”毛骧一字一顿开口说道。而这一点!似乎所有人也都未曾想到,甚至所有人都以为秦王世子,朱尚炳派遣他们前来江南,要么是破坏朱允炆完成沈家一事。要么就是在其中搞些小动作。谁能够想得到朱尚炳的胆子,居然能够大到这一个地步?将刚刚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就地格杀。就算没有大到那种破天一般的地步,将朱允炆也全都杀了的一步,但也依旧超出了太多人的想象。蒋瓛,那可是天子手中的刀。更是天子身旁的心腹身前的红人,将这人杀了无异于得罪大明天子,那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邓源对此似乎也有几分顾忌。但此前!早已商讨完毕,更何况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倒也不至于一副小女儿家的扭捏之状,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但即便如此,毛骧是何人?锦衣卫指挥使。察言观色,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任何一人轻皱下眉头,他就大抵能够猜到对方究竟是在想序些什么?“放心吧!邓千户!”毛骧缓缓站起身子。他那威武雄壮的身躯轻轻往前一站,手中秋水刀也被他挎在腰间。左手握拳身体微微钱清,不过只是左半部分这样的动作,随时随地都能够拔出秋水刀,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是锦衣卫内精兵强将最爱喜欢的站姿之一。同样也能够最大程度保全自己的性命。“若那蒋瓛真是陛下的人,恐怕殿下也不会动出如此杀念。”“但现在!”“我毛骧是世子殿下的人,而那蒋瓛现内的锦衣卫指挥使则成了皇太孙的人,如此一来为何不能呢?”“大不了我毛骧以死谢罪,又如何?”毛骧朗声一笑,言语之中没有半分悲凉,反而是一往无前的果敢果决。“毛指挥使,忠义!”此话一出。邓源不敢半分小看,甚至发自内心的开始,佩服。这样一个不畏死之人,他邓源绝对做不到,如何能不佩服?“千户,还有指挥使大人!”“蒋瓛到了。”这时。一锦衣卫小旗前来,拱手抱拳,接连回话。“好。”毛骧朗声一笑,“那便下去准备吧,还有锦衣卫弩箭,今日在这一方小院!便是他,蒋瓛的葬身之所。”“只是可惜了啊。”“刚刚爬上我的位子,还没享几天福就死在此处。”“难得啊,难得啊。”毛骧一声感慨着,颇有几分兔死狐悲,但绝对不影响着他动手时的果决,还有那隐隐约约所透体而出的杀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身为指挥使!毛骧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砰砰砰!!!先是三下,再两下,最后又是五下。敲门声响起,是锦衣卫里面最简单的一种暗号。不多时。屋门开了,蒋瓛迈步朝前。浑身上下极其放松。来到此处就是想和这暗地里的人见一面。“毛骧出来吧!”“我早已收到消息,你来到江南了,而在沈家所存在的城内,只有这一处锦衣卫的暗哨,我没有联系得到。”“还用多问吗?甚至你不是也都等着我到来的这一天吗?”进了院内!蒋瓛步伐不停,朝大厅而去。他轻轻一喊。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一个心腹,亲卫。啪啪啪!!!掌声雷动,毛骧走了出来,于院落墙角的阴影之处。他步伐不疾不徐,语气啊慢悠悠。那张阴冷而又坚毅的脸庞,露出几抹阴历的含笑。“真是让我不敢想啊。”“蒋瓛!”“你还真敢上门来,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踩着我的身子爬上了我的位子,你以为我毛骧不敢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