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拔子脸捂着手匆匆走了。有食客怕惹到麻烦,纷纷到柜台前结账,或是离去,或是回了房间。小厮也走到柜台前面,和掌柜的大眼瞪小眼,满脸晦气。就剩下那个衙役,还捂着自己的手,不敢动弹。他还不如鞋拔子脸。这会儿只是痛得倒吸凉气,身子都有些发颤。脸色也发白。看出手这么狠辣的吕方,不敢再招惹。他可不是贺家的人。就这么过去十来分钟,客栈外忽然涌进来一大帮人。得有三十来个。有衙役,还有看穿着不那么正经的人,形形色色。应该就是那些聚拢在衙役身边,平时里给衙役们打打下手的“帮夫”了。也是闲杂人等,多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呼啦啦涌进来,便把客栈里剩下的那些食客也都吓跑了。一群人围到吕方旁边。鞋拔子脸道:“就是这小子!把他拿下带回衙门里去!”三十多号人摩拳擦掌。然后,客栈里便大乱起来。吕方终于是起了身。看着这些家伙冲上来,三拳两脚便是放倒几个。都是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年头修习武道的人很多,但哪怕稍微有些本事的,也不会给衙役做帮工。吕方如今怎么说也是七品修为,对付这些家伙自是绰绰有余。不过混乱中还是挨了几水火棍。是那些衙役打的。虽然没事,也让吕方有点恼火。人多地方小就是麻烦。这要是动刀动枪的,自己可不就受伤了?于是下手也稍微重了些。被他打翻在地的,多数都是缺胳膊断腿。面露骇然之色,不敢再爬起来。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江湖客,他们通常还是不敢招惹的。谁会想到吕方穿成这样,还会有这样的武道修为啊?鞋拔子脸又悄然溜出了客栈去。吕方其实看到了,只是没有追上去。不过数分钟,剩下的那些人便不敢再上前。围着吕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尴尬。被吕方打伤的那些人有的悄然退到人群后面,有的还躺在地上哀嚎。吕方见这些人不敢再上前,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倒想看看这事到底最后能惊动这澪澧县怎样的人物过来。而且,其实这么赚仇恨值貌似也挺快。就刚刚这阵,他就收获了两千多仇恨值。也几乎是突破六华灸妙门的十分之一经验了。能抵上他两三天的入定。何乐而不为呢?只这客栈掌柜的可就伤心了,蹲在柜台里,嚎啕大哭。刚刚这阵混乱,他客栈里桌椅碗碟被打坏不少,可是亏大发了。时间又过去不到十分钟。又有拨人匆匆赶来。发生这么大的打斗事件,而且挨打的还是县衙衙役,这在小小的澪澧县也不算是小事了。这回是县尉亲自带着十多个兵丁,跟着鞋拔子脸跑了过来。跑进客栈,看到里面凌乱不堪的场面,县尉的脸色有点儿黑。紧接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吕方的身上,推开人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们澪澧县的衙役出手!”吕方悠然道:“可不是我先动的手,而是他们先找我的麻烦。县尉大人不会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这县尉肯定会偏袒鞋拔子脸。要不然,就不会刚过来便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但这样他就更不愿意坦白自己的身份了。若是就这么息事宁人了,多没意思?怎么着也得多赚点仇恨值。最好是把贺家的人惹出来,也算是报复报复自己从未谋面过的那个贺玉山。看着四十来岁的县尉微微愣了愣。吕方没有表明身份,这让他意识到什么。这小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太有来头的样子。这样,就好办了。寻常的江湖客,哪怕是稍微家世的公子哥,他们澪澧县衙还是惹得起的。起码在澪澧县的地盘上惹得起。“拿下!”于是他直接冲着兵丁们道,“此人蔑视国法!交由县令大人发落!”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吕方听到“县令”这两个字,眼神半点波动都没有。还是出手。看着这些围上来的兵丁,吕方下手没有客气。使出了天魔十八打。最先上前的那个持着腰刀的兵丁直接被他一掌拍飞出去,撞翻桌子。人还在空中时发出惨叫,落地时又吐出了血。“来自***的仇恨值+66!”“来自***的仇恨值+33!”“来自……”这样的重手,让县衙和兵丁们都变了脸色。铿锵铿锵。剩下的兵丁们纷纷将佩刀拔了出来。县尉同样如此,打算亲自动手。吕方也拔出了龙泉唐横刀。剑光如流芒。“哎哟!”“哎哟!”惊叫、痛呼声迭起。也就是那县尉能够稍微牵制住吕方。但却是越打越心惊。他也是七品的武师,虽然是才刚刚突破到七品不久。但再怎么说,在民间也算得上是高手了。而在吕方的剑招面前,他却有种自己被戏耍的感觉。吕方太轻描淡写了。修为明明和他差距不大,但剑术造诣不知道要胜过他多少。和他打斗间,羚羊挂角般轻易伤了他手下几个兵丁。这小子怎么练的?难道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剑?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觉得吕方的来历怕是不简单。普通的小家族,可没法培养出这么有剑术造诣的年轻人。在这样的忐忑中,县尉心里到底还是惧了。猛地抽身而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兵丁也不敢再上前。刚刚几个袍泽可是被这小子挑断了手筋。这等于是废了。不是不能治,而是普通人根本治不起。而且得寻找那种名医才行。这小子出手太狠了。“不是什么人。”吕方只道。“你可知道,你这样拒捕,乃是死罪!”县尉阴沉着脸道。却是有些色厉内荏。“是吗?”吕方讥笑道:“那也得你们能捉住我才行吧?”县尉双眉紧皱。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来头?吕方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拿捏不准了。然后,回头冲鞋拔子脸使了个眼色。鞋拔子脸会意,气喘吁吁又向外面跑去。光是这几趟,就已经将他累得够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