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吊脚楼楼上的房间里。房间里摆设极为简陋。不过是几把竹子做的椅子,再有几个小茶几而已。单泰让徐景年到上面坐下,连茶也顾不得泡,便直接对着吕梁跪倒,“老臣单泰,叩见殿下。”徐景年估摸着他是想不起吕梁到底是哪个皇子了,道:“这是九皇子殿下。”“原来是九皇子殿下。”单泰胡须颤抖着,“当年老臣教导殿下时,殿下尚且不过……”他比划了下,“不过才及到老臣的腰杆高,如今……”当年曾做过吕梁老师的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又看向吕方。徐景年道:“这是殿下的亲弟弟,当年皇上留下来的遗腹子。”遗腹子?单泰很明显愣了愣。徐景年又道:“是先皇临幸宫女所生。不过,小方文武双全,若是先皇能够看到,也必然会为他而感到欣慰。”“老臣叩见皇子殿下。”单泰又对着吕方施礼。不过行礼虽是无可挑剔,但那味道,到底还是和面对吕梁时稍有不同。且不说吕方只是遗腹子,还是宫女所生。就算是吕方同样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排名不在吕梁前头,那也会被他们这些老臣区别对待。因为他们最在意的就是“正统”,哪怕,如今前朝血脉已经稀少到仅仅只剩下他们兄弟俩的地步。吕方能够感觉到单泰态度的微妙变化,但心里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甚至求之不得。只要这些老臣能够衷心辅佐吕梁,那就是最大的幸事了。他从未想过要把光复大业全部扛到自己的肩上,更不会有喧宾夺主的想法。面对单泰的施礼,只是道:“单大人切莫如此多礼。”吕梁将单泰扶了起来。单泰到徐景年的身边坐下,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太师,是不是外边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此前看到徐景年,只以为是这些年始终在暗中主持大局的徐景年准备发动起义。但现在徐景年连吕梁、吕方都带过来,就未必是那样的情况。以他对徐景年的了解,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老太师大概仍是会将两位皇子的秘密继续隐藏下去。因为现在还不到两位皇子暴露的时候。徐景年轻轻点头,“朝廷已经知道两位皇子的身份了,并且已经出动吴钩。”单泰脸色微变。这情况显然是相当的不好。以梁翰民的手腕,知道两位皇子的身份,肯定会要不计代价地将两位皇子扼杀。随即他匆匆道:“那我是否这就将各寨中的高手召集过来?”这些年来,徐景年输送了不少高手到西山野川。如今有的就生活在寨子里,还有的,则是在山野间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嗯。”徐景年点头,深深看着单泰道:“两位皇子的性命安危,我暂且只能交由你来保护了。”单泰微惊,“太师还要远行?”“嗯。”徐景年叹息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我得想办法联系如今散落在大渝各地的前朝义士和义军才行。光以咱们现在的人手,还不能确保两位殿下的安全。”“徐爷爷!”吕梁听到这话顿时露出急色来,“眼下外界狗朝廷已在大肆搜寻我等踪迹,您在这个时候出去,岂不是自投……自陷于险境?”“无妨的。”徐景年轻笑道:“老夫在少爷身边潜身多年,如今连朝中识得我的人都已是不多了。那些爪牙,更是认不出我来的。”又说:“而且也夜游神那些弟兄的庇护,朝廷那些爪牙也休想要找到我的踪迹。”“不行!”吕梁仍是道:“我绝不同意徐爷爷您在这个时候出去!”徐景年神色有些复杂,却是不再说这个话题,只对单泰道:“老单,你去将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吧!我要告诉他们殿下的身份。”单泰点头,又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徐景年自己也起身,又对吕梁和吕方道:“少爷和小少爷也都先去房间里休息休息吧!”然后跟着走向屋外。吕方和吕梁对视了个眼神。徐景年要将吕梁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是什么打算,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要进行权力交接了,将他这些年在暗中积攒的力量全部交给吕梁。而这,更是让得他们有些忧心忡忡。吕方道:“不能让徐爷爷出去冒险。”吕梁站起身来,道:“我知道。这些时日,我会时刻看着徐爷爷的。”不管徐景年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们谁都不想徐景年出去以身犯险。夜游神固然很厉害,但朝廷的吴钩、打更人,也绝对不容小觑。其后,兄弟两也离开这个吊脚楼,各自到各自的住处。就在这个吊脚楼的不远处,是相邻的。吕方的吊脚楼总共有四个房间,就是并排的四间。吕方到楼上的时候,堂屋里面并没有人。他走进堂屋左侧的那个房间。梁思琪正在里面收拾着被褥细软。屋子里的摆设同样很是简单。正中间有个火炉。然后就只有个简单的梳妆台,再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木床、一个澡盆。**的被褥倒是新的。吕方看着梁思琪妖娆的背影,走上前去。梁思琪回头,微笑。吕方看到她眉宇间难掩的倦色,道:“这些我来收拾吧,难道你现在不想先去洗个澡?”瞧着梁思琪灰尘仆仆的模样,他内心难免有几分愧疚。她是堂堂的郡主,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来跟自己过这种苦日子的。以前什么事情都有人伺候,而现在,连铺床叠被这种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看着**那显得有些凌乱的被套,吕方就知道,以前梁思琪估计没有做过这种事。梁思琪看到他的眼神,俏脸微红,却还是道:“你个大男人哪里能做这些事?”她到底是在这个年代长大的,某些思想还是根植在她的脑海里。吕方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以前竹儿、陈幼熙也从来都不许他做这些事情,就好像男人就应该在家里做个大老爷们似的。没想到,梁思琪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