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山野川已逐渐被朝廷势力侵占控制,在纵然集结西山野川诸部全部力量也很难挡住朝廷高手的现实情况下,逃离大奉境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反正自取纳吕方破釜沉舟,夺取成都府的建议起,西山野川内的这个寨子,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非要说有,那也是寨子里耕种的那些土豆田。很快,山寨内众人都打包好细软,集结后,蔓延如火龙般,往更西边深山里去。梁思琪、陈幼熙、竹儿……也在其中。……在离着西山野川山寨还有数十里处。荣王梁释等数十高手在荒野中盘膝休憩。皇帝不差饿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其实吴钩和打更人里面的那些来自江湖的高手就没了往昔那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劲,同时也没了那股为金银珠宝刀口舔血的执着。可能是不差钱了,也可能是生活滋润,觉得留着这条命享受更好。总之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只要不犯大错,这个饭碗都能端到动弹不得的那天。他们完全可以选择连夜赶路杀到山寨去,可当梁释下令暂做休息时,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其他意见。总之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有荣王殿下顶着,总不至于要他们来背黑锅的。“王爷!堂主!”只这时,却是有道身影自黑夜中飞速掠来。是吴钩的暗探。到面前时,在梁释的面前单膝跪下。而梁释的身边,既是这成都郡吴钩暗堂的堂主,又称吴钩使。至于梁释身边剩下的几位天干,此时只是分别静静坐在离梁释几丈远处,隐隐将梁释保保护在内。虽然,这天下大概可能本没有人能够对梁释造成什么威胁。唯有青龙,能坐在梁释的左侧。见着这探子来报,成都郡的吴钩使却并不敢问话,只是偏头看向梁释。梁释淡淡开口,“何事?”探子这才禀道:“刚刚探知,西山野川山寨内余孽有所动静。火把绵延,往西边而去。”“西边?”梁释皱了皱眉,心里暗忖。西山野川再往西,那可就不是大渝的地盘了。“另外,寨内还有一只人手往东而来。似高手云集,斩杀了咱们不好探子。”探子接着说道。梁释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起来。他的脸大多数时候都是古井无波的,而露出这副模样,只能说明他对此事非长上心。“高手云集?你的意思是,那些余孽分成了两部分?高手往东而来,其余人往西去了?”梁释问道。“是。”探子答道。梁释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只自言自语般说了句,“看来他们也是知道我们在往这边赶了,莫非是想要以高手来抵挡我们,为其他人争取时间逃出大渝国境去?”话说到末尾,才看向旁边的成都郡吴钩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成都郡吴钩使名为魏亥,平平无奇的外表,看起来五十岁许年纪。单单论气场而言,他可能还不如他麾下的那些高手。但是手段,却是让得这些个成都郡的吴钩暗探们很是谈虎色变。要不然,便不会在上回攻打山寨时遭遇到那么大的损失,仍然没有作鸟兽散。不过,在梁释的面前,魏亥的姿态堪称卑微,他先是面向梁释,微微低头,随即才低声答道:“属下以为,王爷分析得正是。”“那你以为咱们当如何?”梁释却是问他。魏亥稍作沉默,才答道:“属下以为,既然他们分作两支,那咱们亦可以分作两支。一支前去追捕那些打算逃出咱们大渝国境的余孽,另一支……可去袭杀那些余孽中的高手。”“袭杀……”梁释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你有把握?”魏亥的眼皮子微微抽搐了下。上回对山寨的攻坚战,在众多高手之中,他的战斗力虽然并不亮眼,但这不妨碍他见识到吕方的厉害。还有那神奇的、带着火药味的神秘武器。这回,他们的战斗力较之上次不遑多让,可要是分兵的话……他不得不考虑到时候是否会是送羊入虎口。“属下全凭王爷号令!”想不出万全主意的情况下,魏亥索性说道。在他们这群人里,梁释不仅仅只是身份地位最高,也只有他,才有挡住吕方的可能。“只要能把这些余孽中的高手灭掉,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而已。”梁释淡淡说道。“王爷高见。”魏亥连忙捧了句。又说:“那咱们这便去寻找他们?”“找?”梁释却是冷笑,“有半截刀王承阳在,就你手下那些个废物,能够发现他们离开寨子都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除非派去大量人手,否则不过是白白送命给他而已。与其去找,不如想想他们会去哪里。”魏亥又是沉默下去。“嘶……”半晌,才突然倒吸了口凉气,带着些古怪之色道:“王爷,若是他们这些人是想拦住我们的话,分明可以在山寨内等我们杀过去,但他们却是跑了出来。他们会不会是……另有企图?”“要么,是来找我们。要么……”梁释的神色也终是变得有些幽幽起来,“就是打算要离开大渝,想在最后的时间,让咱们大渝朝廷丢尽脸面了。”“难道他们还想袭杀成都府!”魏亥惊呼出声。一时间,连旁边的人都惊讶万分地看向他和梁释。若魏亥推测是真,那不得不说,那些前朝余孽的胆子也太大了。“回成都府!”梁释并没有回答魏亥的话,但他的行动,已然能够说明问题。众人见着梁释站起了身子,都纷纷站起身来。一个个面色都是有些凝重。虽说那些前朝余孽未必就是往成都府去的,甚至可能是虚晃一枪,只求离开大渝国境,但若是他们是真去了成都府,到时候在里边大开杀戒,可就谁都担不起责任。就算荣王梁释,也未必轻松。因为那样的话,朝廷的脸面是真的丢尽了。当下,众人都跟在梁释的后面,往西山野川外折返。只谁也没有注意到,梁释的眼中除去些许惊讶之色以外,并没有半点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