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门关北门。做为防御重镇,风门关总共只有两个门。其中南门做为沟通后方、粮草器械运送之道,要较为宽敞些。而北门仅仅做为探子出关的道路,只宽一丈不到。城门厚重,两旁以铁索将门焊的死死的。单论坚固程度而言,较之土敦的城墙都不遑多让。即便如此,北门仍是风门关防御之重地。随着樊嵊的将令下达,一时间就有许多将士涌上北门城头。一块块巨石、滚油桶等被推到了城垛边上。城头下,也有士卒扛着足有大腿粗细的木桩跑进甬道,对那本就足够厚实的城门进行加固。要知道,城门固然结实,但辽狗的攻城车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火药并非是大渝独有,那东西,更是攻城利器。只想到这,正指挥着士卒对城防进行加固的将领就忍不住直咬牙。若是火药、火油都还在,对付那些辽狗就不至于如此如临大敌!现在,当真是没有把握能够单单凭借风门关的城墙就将那些家伙挡在外面。布置防御,也就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他受命来守卫城门之时,可是立了军令状。若不能守住城门到明日黎明,便是死罪。“快点!”“都他娘的再快点!”“务必将城门弄得严严实实的!要是哪里出了纰漏,从老子往下,都他妈别好过!”只觉得心里一股邪火无处发泄,这将领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满满的不爽。好在下边士卒倒也早就习惯将领们的骂骂咧咧,军中本来就是这样,是以都只是手脚加快速度,没人露出不满模样。如此,时间逐渐流逝着。过些时候,北边有滚滚火起。虽看不见狼烟,却能看到那明晃晃的大火。是烽火台!辽军真的攻过来了!那四皇子所说的月末攻城,并非是说说而已。有内应烧营在前,他显然是谋划已久。这让得樊嵊等人的脸色不禁又难看许多。直到这会儿,军营里几处起火的地方尚且还只扑灭了一处,就是囤放蔬菜的地方。可若没有了粮,这些蔬菜又有什么用。火油库,火肯定是扑不灭了,燃烧起来的大火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而火药库,更是已经炸光了。“樊将军,这回咱们想要坚守,怕是很难啊……”危同浦站在樊嵊身边,看着北边烽火,满脸的忧心忡忡。一句话,却是惹得樊嵊目光冷冰冰盯向他,“监军此言何意?”危同浦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会儿不该说这话,连连摆手道:“我不是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更不可能是辽狗内应。”说着重重叹息了声,“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眼下咱们粮草辎重损失大半,守城器械同样折损不小,另外火油、火药更是几乎一点不剩,守城只能靠石头、靠刀兵!这样,纵然有城墙之利……我实在不知道能撑住多久。再者……就算咱们死守,一旦辽军将咱们困住,节度府那边,又什么时候才能给咱们解围?”“那监军以为如何?”樊嵊眉头紧紧拧着,声音仍带有一丝冷意,“难道弃城而逃不成?”这倒也不是那么怀疑危同浦,只是想到此时的状况,心里总是烦闷得很。“怎么可能!”危同浦苦笑,“弃城而逃还不如在这抹了脖子,这样,起码咱们的家人还能好好的活下去。”“那不就是了。”樊嵊冷声道:“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却是没有察觉,他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风门关向来都是重中之重,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内奸这样的事情。这一回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生路。能做的,无非是死守等援。樊嵊死死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是个老将了,但这回,真是连半点活着回去的把握都没有。烽火,在夜色中一座接着一座燃起。这代表着辽军越来越近。风门关内气氛愈发压抑。除去吼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北边城头士卒尤为密集,一个个严阵以待。约莫……已然清晰可见辽军那绵延的火把了,简直如山脉般,不知道蔓延出去多远。只知道,从那峡谷的拐弯处,不断的有火把冒出来,仿佛无穷无尽。城头上士卒不自禁一个个握紧了手中兵刃。“tui!”有人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狠狠擦了把脸,道:“这些辽狗可真他娘阴险!老子等会儿非得弄死他几个不可!”声音却是发颤。在这种万军压城的情况下,别说是士卒,就算是那些老将,也很难做到淡然自若。“咚!咚!咚!咚!”火光蔓延了整个峡谷。辽军大军已到城下不远。这咚咚的声音,不是鼓声,而是齐整脚步声。“止!”“令!止!”“令……”大概离城头还有千米开外,随着一声爆喝,许多传令兵沿线将命令传达开去。浩浩****的队伍渐渐止步。火把不再那么飘**不休了,但却好似是受肃杀之气的影响,微微颤个不停。夜空中,似乎有无形气劲在剧烈碰撞。这是气势,也是杀气。两军对垒!不多时,忽有数团火把自辽军阵前疾驰而出。不过十数个呼吸,便离城头不过数百米。城头上目力突出的士卒,已然能看清城头下这几个辽军的面孔、装扮。有一将军。有一参军。还有一持纛的壮汉。另外几人虽是普通小兵打扮,但看起来实力并不简单。“关内渝军听着!”只见那将领抬头冲着城头上大喝。“你等关内失火,既缺粮草,又无火药!若是识趣,速速开关投降,老子尚可在四皇子面前替你们求个恩典,留着你们的性命!”他话语中不无得意之色。尚未出师,就把渝军的粮草辎重都烧了,这等于是还没开打就赢了八成。如今在他们这些辽军将领的心里,风门关已然是十拿九稳的地方,无非是个时间问题,看看多久才能拿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