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处默的缘故,李祐最近会思索一些简单的事情。程处默会用一些奇怪的角度问问题,比如:“殿下你搞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自己也不去玩。”“要是俺有海天盛宴这样的地方,天天都不回家。”程处默的话让李祐沉默了。好家伙,自己才十一岁多点,你都十六七岁了,能一样吗?你见过十一二岁的男孩儿天天混青楼吗?我又不是韦小宝。不过,程处默的话提醒了李祐,自己享受的力度不够。于是,每天的三餐就加量了,当然,每一道菜,李祐只吃一点点,剩下的都是大家一起分享。这样的情况下,程处默就开心了,一次可以吃这么多种类的菜,那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程处默也会问:“酒这种东西,殿下你是怎么知道呢?”“俺这么爱喝酒,也不知道怎么酿酒。”李祐面对这样的问题,一般不想搭理。你生下来的时候,还天天活着呢,你咋不去想想你为什么不会生孩子呢?程处默的问题千奇百怪,包罗万象,什么第一次去豪华青楼怎么假装经常来的样子。比如,如何没有钱在商贾面前装逼。比如,明明吃到好东西了,还想沉住气,怎么点评能显得自己水平高。当然,在齐州,程处默花的都是长孙无忌的钱。长孙无忌肉疼,带过来多少盘缠,都不够用。公干是有固定的薪俸的,但公干的钱早就花完了。齐州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手呢?长孙无忌无奈之下,终于开始流落街头,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齐州搞一搞生意?尤其是看到那些小商贩本来一无所有,慢慢的什么都有了,他自然也坚信自己可以成功。于是,街头上,他看到了李祐和武顺,脸上有些尴尬,因为长孙无忌这时候正在喝罐罐茶。这一行人乃是甘肃之地过来的,他们通常情况下就坐在小屋子里,客人过来买东西了,他们才出去一下。屋子里有个小路子,上面架着一个原型的铁架子,还有一个铁质的小缸子,里面放着大枣,枸杞,茶叶。红枣烤了之后,就散发出清香,长孙无忌一脸享受。“老丈,这东西多少钱?”“不值钱,您随便喝。”长孙无忌朝着窗子外的李祐打招呼,李祐对着他点点头。很快啊,长孙无忌直接灌进了一口,随后,他只觉得面前的世界在膨胀。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茶醉。以前他喝酒的时候,喝多之后,天旋地转。可现在,他只是喝了一大口罐罐茶,就开始左摇右晃了。嘶……上头啊!好爽!长孙无忌打量着面前的茶具,“老丈,这东西咱在长安都没见过,好啊!”“舒坦吧,客人有所不知,在我们那,每天清晨喝一杯这个,一天都不累。”老人特有的腔调是西北之地的,还带着干燥和羊膻味儿一般。老人的孩子回来的时候,长孙无忌这才笑嘻嘻起身,朝着那小年轻拱手问道:“小掌柜,别来无恙啊。”小年轻一瞧,好家伙,立马跪地。“是大人啊,什么风把大人您吹来了。”“你我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何必呢。”长孙无忌笑了笑,“我一听齐州有人喝这种茶,就知道是你。”来齐州的路上,长孙无忌和这个年轻人认识了。年轻人以前贩卖琉璃,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糖霜的事情,比琉璃更赚钱。“您在齐州也这么久了?”“可不是嘛,怎么样,最近生意可好?”月色笼罩齐州,终于在过了凌晨之后,整个城市才安静下来。人间烟火气,却依旧在继续,很多店铺凌晨之后依旧开门,主要是往来齐州的客商太多,有很多商贾都是后半夜到达。夜市之上,冰镇的果酒,配上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齐州的特有的炒面,让人难以抑制。虬髯客张忠坚化身为张胡子已经许久了 ,他此时突然想念自己的兄弟了。也不知道李靖在长安怎么样了,过去打仗的时候,李靖那么拼命,后来应该没有受伤吧?拿起酒杯,朝着长安的方向举杯,张胡子叹息一声,大口吃着炒面。香喷喷的炒面让他忙碌了一天的身体有了一丝丝慰藉,到底是上年纪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他应该不会累吧?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阵奇怪的叫声。这是鸟儿的叫声,这是齐州之中,捕快用来传递消息的方式。有人闹事。急促的鸟叫,连续几声,代表有事情。三声鸟叫代表齐州三围,也就是新城之外的地方。又是三声之后,张胡子笑了。这个数字,在舆图上基本上已经标记好了,现在任何一个捕快都可以利用数字来确定齐州任何一片区域。这样,巡查的事情就变得方便多了。张胡子丢下一串钱,随后深吸一口气,朝着齐州城南的方向快步赶去。只是一路上他也奇怪,这些人闹事,怎么不在人多的地方?一般人多的地方冲突就多了,可这些人闹事的地方,似乎是一些空旷之地。方才那几声传来,张胡子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到了地方,张胡子就愣住了。他看到了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一旁还有女子陪伴。这两个人,自己还认识。巡捕也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将他们围起来,静静的听他们装逼。“你看,这个,我弄的。”程处默的舌头大了,指着一旁半倒塌的土墙。“我尿了一泡,它就倒了。”女人也喝醉了,一看就是青楼之中的女子。“官人真猛……”长孙冲红着眼睛:“明明是我弄的,你胡说八道。”长孙冲跟前的女子红着脸,就趴在了长孙冲身上。“官人,威风……”张胡子叹息一声:“都别围着了,这两个人我认识,留下两人,帮我送人。”张胡子居住的地方是巡捕房的宿舍,半夜,巡捕房里,闹腾无比。两个女子送回青楼之后,就剩下这两个夯货,张胡子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