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张开了怀抱,拥抱着每一个出海的人。“能在海上活三个月的,我们一般只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硬汉!”海船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飘**着,海风吹来,湿咸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但向导不厌其烦的讲着各种各样的离奇故事,就是为了让这些名家子弟活下去。他曾经听说过,人在大雪之中会迷失方向,毕竟,举目四望到处都是舍不得融化的皑皑白雪,没有参照物,任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会迷失。同样,在海上也是如此。向导心累了,现在他们正在打道回府。他思索过一件事,找不找得到香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能回家。海上本就是碰运气的,运气不好,我带着你们的人活着回来,怎么着也怪不到我头上吧?看了一眼甲板上那些半死不活的富家子弟们,他就一肚子火。这些人,完全就是拖油瓶一般的存在。离开那一座救命的小岛的唯一要求,就是回家。向导无语了。回家,家不会像大海这么晃**吧?海风越来越舒服的时候,向导突然意识到,在大唐,秋天要来了。这时候海上的风将会用最后的温存麻痹海上的人们,拖慢他们离开大海的步伐,然后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变脸,吞噬掉这些生命。他着急起身,看着远方海平面,看着幽深的大海,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海岛上磨蹭的太久了,留给自己回到陆地的时间不多了。“船帆打满,要没时间了!”此时的陆地上,某个地方的人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皮裘,当然,这是有条件的。没有条件的,只能依靠自己强大的火气和生命的力量熬过这些难以忍受的日子。八月,很快就过去了。突厥草原,没由来下了一场雪。这是最近几年来的最早的一场雪。同时,往来大唐的商贾回来的时候,也带回来了一张报纸。那张报纸上面的文字叶护可汗是看不懂的,但身边有从大唐来的人,或者研究过大唐文化的人能看明白。可被叫来的所谓的读书之人,面对大唐来的报纸,尤其是看着报纸上的文字,一言不发,脸色凝重。叶护可汗眼中的疑虑更深了。“你说,上面写的是什么?”那人跪在地上,看着这张年轻但充满了暴虐的脸,不敢吱声。“可……可汗……”“这上面写……”铮~弯刀出鞘,直愣愣架在这人脖子上。“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再嘟囔,本可汗代表腾格里砍了你!”“可汗,这上面写的是大唐对您的讽刺,他们……他们笑话您!”叶护可汗心头一紧:‘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说?’“他们为何要笑话本可汗?”那人将里面的内容念出来之后,叶护可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哆嗦着的身体,气愤之中夹杂着恐惧。自己计划周密,就连运送油脂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运送油脂是为了什么,一切都天衣无缝,并且,这个计划花了将近大半年啊。这大半年,整个突厥王庭节衣缩食,在严寒之中,省下来的羊油,都用来这项计划之中了。感谢叶护可汗送来的羊油。这是**裸的宣战!这是破坏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友谊!他要控诉!“大唐陛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朝堂之中就没有半点动静?”一旁的执失思力摇头。“可汗,大唐皇帝那边确实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长安,也没有一点点波动。”叶护可汗愣住了,我,可萨叶护,东突厥之王,脱离了西突厥的存在。突厥历史上仅次于颉利可汗的存在。草原牧民心中的神。在你们大唐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唐人,竟然如此可恶。“可汗,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兵攻打齐州。”“哪怕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齐州这么下去。”执失思力在大唐待过一段时间,尤其是颉利可汗失败之后,他在长安,明面上和鸿胪寺友好协商,背地里却做了不少调查。长安变化,都是由齐州而起,本来已经安心在大唐打算当官的执失思力瞬间意识到。大唐的命脉,在齐州!如果让齐州继续发展下去,突厥是绝无可能再重现当日荣光。尤其是,羊毛政策出来之后,执失思力心中的民族之魂燃烧了起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为今之计,唯有破釜沉舟,攻击齐州!”叶护可汗满脸悲愤:“他们笑我可以,但他们不能笑我突厥无人!”“他们笑我千里鹅毛,但不能笑我突厥子民不敢反抗!”执失思力心头猛然涌出一股热血。难道说,可汗的隐忍之术,要爆发了?草原男儿不缺血性!叶护可汗双目欲裂,胸膛起伏,拳头紧握。“明日就修书大唐陛下,说这是误会!”“本可汗,不怕他们笑话!”执失思力愣了一下,瘫坐在榻上。万万没想到,一向自诩强硬的叶护可汗,如今竟然成了这一副样子,自己回到突厥,难道是个错误?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利,就直接放弃了?如果齐州发展起来,怕是突厥永远没有抬头的日子了。他欲言又止,国仇家恨一时间涌上心头。“可汗,你要做什么!”叶护可汗冷笑一声:“执失思力,我们还有得选吗?”“传书长安,以表忠心,然后聚集全部兵力,朝着齐州进发!”突厥现在还有大军三十万,虽然已经不如以往,可如果联合起来,还是可以啃掉大唐一块儿肉的。执失思力心头一热,果然,可汗不是那种人。“可汗,属下这就去办!”突厥草原集结兵力不容易。执失思力带着满腔热血前往各个部落,一个个游说,带着王庭的命令。可草原上的汉子们似乎对他的到来和他的游说,有点抵触。“尊敬的智者,你说大唐人不好,可他们买咱们的羊毛啊!”“要是咱们去打他们,羊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