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人心，贪婪

“这些都是你们带来的。”“是啊，卢国公，咱们这交情，这件事，就让我们参与一下嘛，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程咬金欲言又止，“这是你们说的啊。”“那当然，大唐人不骗大唐人。”程咬金叹息一声，最后问道：“你们确定？”“我们当然确定，实不相瞒，这里面还有陛下的份呢。”来人是裴无忌，乃是裴元庆的子侄，见到程咬金也得叫一声叔叔。没办法，这是你们要求的。俺老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要求。听说里面还有陛下的事，陛下也参与进来了？好家伙，现在齐王殿下是要把所有人一网打尽是吧？齐州下了一场雪，雪地之中，一行马车朝着齐州赶来。他们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从远方归来。此时他们竟然不觉得冷，主要是他们从辽东城回来，那里更冷。于是山东士族得到了一个非常棒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出了意外。煤，赔钱了。本来正赚钱在兴头上的崔明志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听了一句，就给忘了。跟现在的项目比起来，那些煤才几个钱？二十万贯？二十万贯算个屁啊！一场大雪之后，齐州被掩盖在冰雪之中。李祐站在城楼上，赏雪，走到哪里，身边都放着几个火炉子，烤着鱿鱼和馍馍。当然，李祐这才多大，吃不了太多，主要还是大喵和狗蛋吃了。狗蛋到了雪地里就精神的不行，似乎是基因里有什么东西动了，满地打滚，高高跃起，嗷呜一声，一头扎进雪堆之中，消失在洁白深处。过不了多时，猛然嗷呜一声从另外一处雪中探头出来，舔舐着嘴角，眼神越发的智慧了。现在齐州的人看到狗蛋都夸狗蛋精神，眼神越来越像卧龙凤雏。大喵则是很无聊，直接躺在雪地里，任由雪水被它身上的温度融化之后，打湿毛发，随后一点点舔舐，梳理。没多久，一头精神的胖虎就出现了。李祐看到大喵额头上的毛发被他用舌头分开那一刻，笑出了声。你以为你是野马啊？还要分鬃？你以为你是翻译官啊，搞什么中分？大雪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最忙的就是马周和程咬金。毕竟，实干的人做事从容不迫，但要让他们骗人，他们可就犯了大难了。如今齐州上下，大冤种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什么事情。转眼间，十二月初到了。连续将近一个月的大雪，让整个世界的节奏变得缓慢了起来。冬天没有人想出门，但商贾却依旧络绎不绝。冰雪消融的那天，齐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崔明志走在街道上，直奔青楼，嘴里哼着小曲：你爱我，我爱你，甜蜜冰冰……突然，他看到了一群失魂落魄的人。“糟了糟了，完了，完了，什么都没了！”“这怎么可能赔本啊？”“不是赔本，是他么被突厥人抢了啊！”“不光有突厥人，还有契丹人，铁勒人这群狗娘养的。”齐王府上下，按照李祐的意思，所有人都换上的黑色的衣服，气氛沉重，出门不带笑的。报纸上隐晦的提到了，突厥境内，契丹交界之处，发生了一起军需抢夺之事。崔明志当即脑瓜子就嗡嗡了起来。程咬金负责的事情，除了军需，还能有啥？难怪马周先生说稳赚不赔，原来是军需啊。一下子，崔明志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大唐的军需，卖给突厥人，契丹人，那些外族人。这绝对是暴利。三倍，不止吧？可，为什么又被人抢了？“押送军需的是突厥人，他们一行一万人，全军覆没。”“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呢。”嗡嗡嗡……崔明志方才还有些兴奋的身体，彻底从一丁点僵硬，到全身僵硬，直愣愣倒在地上。“老爷，您怎么了？”“来人，郎中呢？”围观之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傻了。“不好了，死人了。”齐州城，是人是鬼都在赚钱，他们面带喜色，高声议论。只有关陇世家的人在破防。为什么没有山东士族的？他们已经在家里晕倒了，听说十几个人上吊自尽了。裴无忌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走，回长安！”齐州这个地方，真的是魔鬼。齐王府外气氛凝重，程咬金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从早到晚。直到夜深了，他才缓缓回到王府内。然后长吐一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怎么那么多人看俺，演一天了，太累了。”长孙无忌拱手朝着程咬金道谢：“老程，这次赚不少吧？”长孙无忌看出来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军需这件事，没有他的允许， 是不可能开售的，除非是齐王私底下的行为。但最近工坊之中可没有这多余的军需。程咬金一问三不知：“你这厮，现在还在说风凉话。”“老子亏了那么多钱啊……”长孙无忌一言不发，那眼神注视着程咬金仿佛在说：继续演，继续，请开始你的表演。“辅机，你为何这么看着我？”“还在嘴硬，还在嘴硬，你都快憋不住笑了。”程咬金立马闭嘴，灰溜溜朝着李祐房间冲去。长孙无忌紧随其后。李祐这里，长孙无忌这才明白，自己的外甥，下了一盘大棋，关键是，这盘棋里面的阴谋诡计也太简单了吧？在长孙无忌这个老阴比看来，这就是明摆着糊涂人也能发现端倪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多人上当了？“这事情，就算是尉迟大傻看到，也能明白过来，咋那么多聪明人就上当了呢？”李祐淡淡一笑：“舅舅，这个多简单，他们只觉得计谋简单，什么权谋不像权谋，计谋不像计谋，殊不知，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看不到全貌，就觉得不够曲折，看不到精彩，就觉得不够过瘾，看不到谜底，就觉得过于简单，不会上当。”“人心啊，贪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