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带着大喵和狗蛋在街上溜达,身后跟着张胡子。张胡子没有妻儿老小,现在也没有什么牵挂,大过年别的侍卫什么的都陪家人去了,轮流值班,就他闲来无事,没事跟着王爷出来。看到李祐在齐州街道上慢慢溜达,张胡子突然感觉心中也平复了许多。过去半年,他攒了不少钱了,但问题是,他的心一直是躁动的,不安的。这种感觉,只有在海上的时候有。“殿下,前面有动静,您等下,我去看看。”张胡子注意到了前方歌舞坊的牌匾下面,有人围观,他眼神如电,距离李祐不超过三尺,脚下用力一踩,就跳上了一旁的石狮子,然后站在高处看向了牌坊下面。然后他脸上僵住了。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和尚也能逛青楼?“王爷,现在的和尚都这么狂野了吗?”张胡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一脸疑惑问李祐。李祐笑了:“和尚也是人,和尚怎么就不能逛青楼了?”“难不成和尚一天到晚就立棍单打,练球,没有球友,技术越精进,内心就越空虚。”球友?这个词,有些新鲜啊,难道是踢蹴鞠的球友?张胡子刚想问什么,只听李祐继续说道。“和尚和球友,好比高山流水,琴瑟和鸣,就像是程处默,必须要有长孙冲,就像是李靖,要有虬髯……算了,不提了。”张胡子错愕了一下,脸上挂满了苦涩:“王爷,您又揶揄我了。”大喵和狗蛋一看到人多,就人来疯。大喵冲在前面,狗蛋走在后面,嗷嗷叫着就挤开了一条路。李祐一进人群,就看到了和尚在给一个外族人讲经。外族人穿着唐人的衣衫,留着唐人的发型,负手而立,一本正经。“我不知道你们僧人之中的规矩如何,但我了解的僧人,是从来不入青楼的。”和尚不慌不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进青楼,并不是为了进青楼而进青楼,而是为了寻找心中的圣地,那一抹炎热之下的幽静,严寒之中的温热。”“纵使这青楼如同人间炼狱,和尚我也舍身为道。”外族人笑呵呵看着和尚,一脸不信。“你说这谁信呢?”“大家信吗?”李斯今日出门就看到了一个和尚,和尚在路上跟个贼一样,啥都要看上两眼,一看就是假和尚。这样的人进到青楼里,还不得把整个青楼给偷空了?青楼里姑娘哪个不是偷别人东西的高手,可遇到真正的贼,她们也没有办法。为了保证自己妹妹的安全, 保证那些姑娘们的安全,李斯决定,拦着这个贼眉鼠眼的和尚。废话,哪有这么俊的和尚,一定是假的。对面的和尚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罢了罢了,从天竺回来这么久了,想深入体验一下齐州的不凡之处,就这么难吗?玄奘很苦恼,在齐州,他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元日之时,爆竹声声,路边小商贩张灯结彩,人群欢腾,百姓安居乐业,官员走上街头体验民生。这感觉,很妙。然后,在喝胡辣汤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传言。你了解齐州吗?想要了解齐州,得去海天盛宴走一遭,只要你能活着出来。玄奘一听,顿时怒了,这还了得,如此美好的齐州,竟然还有这种妖魔鬼怪的地方?一问之下,海天盛宴原来是青楼。难不成,这青楼之中有妖魔鬼怪不成?我玄奘从小到大冰清玉洁,刚正不阿,就算是去青楼,也没有人会在意吧?于是,选了一个大清晨,想要趁人少了过去看看,结果,就被拦着了。李祐看到这一幕,笑了笑:“这位大师舍身忘我,佩服佩服。”这一句话一出,张胡子就开始挑眉了。不是,王爷,你怎么也胡来啊。玄奘兴奋了:“这位小施主有慧根,看破了贫僧所想,可惜,可惜了。”张胡子挑眉问道:“可惜什么,你这和尚,不好好在寺庙里呆着,学人家去青楼,几个意思?”玄奘盘膝坐下,冰凉的地面之上,玄奘稳如磐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胡子提醒道:“青楼女子,远非常人,但也不是魔鬼。”“张某人曾见过不少少年英杰被那些女子戏耍于股掌之间,和尚,你确定你玩得过她们?”玄奘一愣,这些青楼女子竟然如此工于心计,自己虽然是僧人,但也不能看着她们坠入无间地狱。想要度化世人,那就从青楼开始了。回想自己年少成名,名动长安,如今从天竺求学归来,不就是为了度化世人吗?殊不知,玄奘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怪圈。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脱离的魔咒。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张胡子看到和尚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张某人也见到过大唐大好男儿日夜留恋青楼,走路都费劲儿。”人群之中,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程处默看着长孙冲:“大哥不会是在说你吧?”长孙冲翻了个白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说你。”两人混在人群之中看热闹已经许久了,可没成想,齐王和张胡子突然出现了。玄奘继续沉吟,终于,他开口了:“两位的好心,贫僧心领了,贫僧这就离去。”李斯很满意:“对嘛,和尚六根清净,在寺庙之中为百姓祈福多好啊。”张胡子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终于少了一个人跟咱枪,过年这些姑娘可不好约啊。李祐开口了,“和尚修出世多久了?”出世,这个词不是懂行的人,怎么可能知晓?一瞬间,玄奘就来了兴致:“贫僧出世三十年,敢问小施主如何知晓出世?”李祐没有回答玄奘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既然出世这么久了,岂不是得入世修行了。”“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不入世修行,如何知晓民间疾苦?”“不深入人世间,如何度化世人?”“和尚,我支持你去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