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狗蛋和空气对峙,大喵感觉很无聊,它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峦,眼神也由平日里松松垮垮的样子变成了向往和野性。那里,仿佛有一种呼唤,野性的呼唤。但只是一转眼,大喵就将脑壳拱进了李祐的怀里,舔舐着李祐的胳膊,粗大的尾巴不停的扫着李祐的腿,似乎是想要出去玩了。面对大喵的憨憨姿态,李祐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不如,去山野之中走走?正好,冬日刚过,很多小动物也出来了,大喵从小到大都是在王府长大,是时候让它寻找一下心中的野性了。再不野性一点,就没有人能看出来你是一头老虎了。“你太胖了,正好出去减减肥。”减肥两个字被大喵自己忽略了,它只听到了出去两个字。顿时发出喵喵喵的叫声,随后感觉叫声似乎哪里不对,伸长了脖子,朝着天空之中高高仰起头。“嗷呜……”齐州城外城的破庙正在修缮,亮德和尚一副高僧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毫无波澜。他指挥着手底下的僧人开始整修房屋,迎接春天的时候,心里面也在思索着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很棘手,越想,眉头之中就越是可以拧出水来。手底下的僧人将账目汇总过来之后,他发现,那些借给山东士族的钱,并没有如期回来。他已经派出去不少人上门了,希望可以收回吧,不然的话,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窟窿。他缓缓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正是齐州最名贵的茶叶,小瓶茶。小瓶茶卖的好,自然他也要享受享受,僧人六根清净,青灯古佛,难道就不能品茶吗?也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啊。清茶入水,烧开之后放了小会儿的泉水泛起微微的气泡,如同绿蚁爬行一般。茶叶入水,清香四溢。清香入喉,他长吐一口气,这一片刻之间,他心中的焦虑似乎得到了缓解。只是,缓解并不代表解决问题,那些钱,足足有将近百万贯,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待到今年年底,京城之中的高僧到齐州来的时候,定然会过问。他挠了挠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揉着太阳穴。突然,他听到了门外原来陌生的声音。那是寺庙之中僧人和其他人交谈的声音,试图让自己内心平静,去思索如何补窟窿的亮德和尚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下一刻,他推开禅房的门,想要看看寺院之中什么人在喧哗。一开门,他就笑了。魏征到了,生意就来了。“原来是魏大人啊。”魏征笑呵呵拱手,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玄奘。“大师可知道这位是何人?”亮德和尚见过的和尚太多了,但她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和尚。明亮的大眼睛,恰到好处的肤色,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有住持之姿。没有等亮德开口,对面那和尚就自己介绍了起来。“贫僧玄奘,见过师叔。”玄奘?亮德的大脑壳瞬间就像是被佛祖施法了一般,闪烁着一种慈祥的光芒。“你……就是玄奘?”“正是,师叔在千里迢迢来到齐州,想不到玄奘回来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同门就是师叔,实乃玄奘之幸。”亮德打量着玄奘,心里在思索着,他就是玄奘?那个报纸上说去西方拜佛求经,带着三个徒弟一匹马,九九八十一难的玄奘?就是那个唐僧肉一吃,就可以长生不老的玄奘?玄奘双手合十,其实他紧张极了。骗人,这是他第一回。这种感觉,很刺激,甚至比第一次去青楼降服妖精还刺激,比他第一次在妖精面前展现自己的降魔杵还要刺激。这就是生意人的感觉吗?大唐士农工商,商人最次,可只有商人,让玄奘体会到了曾经无法体会的快乐。士快乐吗?如果快乐,魏征为何要初来乍到齐州,就开始做生意?亮德和尚连连:“玄奘不可多礼,这一声师叔,我可不敢当。”玄奘颂了一声佛号:师叔不要自谦。“玄奘乃是金山寺法明方丈之徒,而师叔则是方丈的小师弟,这一声师叔,实至名归、”亮德和尚做了一辈子生意……呸呸呸,虔诚礼佛一辈子,一直都不快乐,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脸上有光了。这就是佛祖之光吧?李斯和魏征张胡子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也带着崇敬。能当玄奘师叔的人,能是什么庸俗的和尚吗?一时间,亮德和尚也觉得自己仿佛得到高僧一样,想不到,这么多年佛门放贷的事情放在自己手里,积攒了这么多功德,收获了如此之多的福报。“玄奘,后生可畏啊。”“师叔,此去西行归来,玄奘带回了一门生意,可祝师叔振兴佛门!”振兴佛门,四个字一出,亮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自从当今陛下登基,对佛门之中多加礼遇,甚至大兴土木修建寺庙。可这只是表象。佛门在隋朝末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根基依旧在,当今陛下召集天下佛门高僧到长安之后,直接废除了佛门的特权,这才是杀手锏。与此同时,道门也兴建道观,儒家更加强大。佛门一家独大的局面,直接消失。当今陛下对任何教派都没有礼遇,也没有厌恶,他只是玩弄权利的游戏。亮德和尚跟随法明长老多年,又在大佛寺之中担任善财高僧,后成为珈蓝寺的住持,这里面的道道,他很清楚。振兴佛教,这四个字别人不懂,他是懂得,很明显,玄奘也是同道中人。“玄奘,你有心了,我佛定会保佑你!”玄奘咧开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叔,佛祖的佛光已经照在了齐州上空。”“玄奘这些日子命人赶制了一批香烛,借助小僧从西方归来的名义,以大乘佛法开光,香烛带着佛光普照,齐州的寺庙已经在翻修,不如买进一批。”亮德和尚一下子就释然了。这一瞬间,就像是过了一万年。他立马想到了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