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站在老房身后不远处,倒不是说不支持老房的意思,主要是这家伙口水喷溅,身前身后三尺根本不敢有人。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饶有趣味看着大臣们吵架。难得啊,这么多年了,朝堂都是严肃的氛围,终于活泼了一回。不过总是少了点什么,魏征不在,味儿不对。魏征在齐州应该遇到了 什么困难吧?现在还没有回信,怕是那刚直的性子,被李祐孤立了吧?魏子,你早该吃点苦头了!就在这时候,一个官员站了出来,看着房玄龄。“房相,大唐以农立国,百姓种地交税,乃是天经地义。”“民赋乃是天定,齐州之地,免除农税,百姓还种地吗?”“如此一来,百姓无所事事,民不聊生,都成了流民,你担得起这责任吗?”“我等只是反对,并没有说不减轻百姓的负担。”房玄龄大手一挥,横眉冷对,“呵呵。”“百姓不交税,你们就吃不饱了?”“百姓不种地,你们就没有粮食了?”“齐州是齐州,如今齐州是什么样,你们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李世民也是一惊,房玄龄和杜如晦历来稳妥,今日一反常态。免除农税这件事,李世民是万万不敢做的,如果只是齐州那边,那倒是可以。毕竟,齐州不是产粮大州,中原地区才是古今粮食大户,江南地区只要没有灾难,大唐是不会缺粮食的。“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让百姓吃饱饭!”“我问你们,山东大旱,河北道水灾,颗粒无收,你们那会儿饿肚子了吗?”如果是喷子有等级,那么在大唐朝堂之上,魏征那样的喷子,只能说是三流货色。房玄龄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先用大义压人,你们吃饱了吧?饿着了吗?果然,众人哑口无言。“既然你们没有饿着肚子,大唐粮食又少,百姓为什么会饿肚子呢?”“年景好一点的时候倒也罢了,百姓交了农税,还有一口吃的。”“若是年景不好呢?光给你们吃,不给百姓吃?”这一手诡辩,如同当头棒喝。“你……房玄龄,你……”“我什么我?”房玄龄继续冷笑:“免农税,目前只是一个尝试,看看免除农税之后,百姓到底会如何。”“如果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让他们如何辛勤耕耘?”“我曾听过一首诗,很简单,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之中,有些人平日里可是铺张浪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家世,糟蹋粮食,那时候,你们就没想过给百姓一口吃的?”房玄龄如同机关枪一样,直接赢下了这一回合。李世民乐呵呵看着房玄龄,连连嗟叹,这人不可貌相啊。浓眉大眼的房玄龄,也干出这种事情了。李世民朝着其他大臣里使了个眼色,随后笑呵呵继续看戏。齐州之地,免除农税,已经上了报纸。李祐啊李祐,你这小家伙,这一手可直接让朕不好做了。如果齐州都可以免农税,那么长安为什么不能?天底下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给朕出个难题,就别怪朕把事往你身上引了。房玄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凡是有人冒头,他立马就给按了回去。但很快啊!一个官员小心翼翼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弹劾齐王李祐,在齐州胡作非为,妄图动摇国本!”嘶……这一手,房玄龄一时间还没想到,动摇国本?这帽子扣的!这是要冲着殿下去?李世民听到这个发问,很满意。对嘛,目的不能太明确,但一定要把这口锅牢牢扣在李祐头上。“这位爱卿说得有理,农乃立国之本,若是没有了,那大唐国本动摇,朕将会是千古罪人啊。”这话嘴上是说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可字里行间哪句话不是在说李祐?房玄龄眼珠子一转,笑呵呵说道:“陛下,此言差矣!”李世民一下就支棱了起来,本来还半躺着,现在都要站起来了。房玄龄,你学魏征是吧?房玄龄看着文武百官,笑呵呵说道:“这国本是什么?”“大唐的国本乃是百姓!”“粮食这种东西,我听齐王殿下说过,但凡司农监的人想想办法,产量提高了,也就不怕大唐存粮不够了。”司农监刘查礼直接跳了出来,老头子一脸白胡子,指着房玄龄破口大骂:“你个夯货,这五谷丰登乃是天定,产量几何,乃是命数。”“齐王妄图颠覆国本,还口口声声指责我司农监,简直一派胡言!”房玄龄也不着急,悠悠说道:“陛下,臣在齐州的时候,非常忙碌,日夜不休也是常有的事情。”说话之间房玄龄脸不红气不喘。对,你们说我在齐州享受,谁能作证?“其中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要去那些百姓农田之中查看。”“他们都有了新的农具,新的耕种之法,跟大唐记载的所有耕种之法都不一样。”“农民从三四月开始播种,到了六七月就有了收成,一亩地的产量足足翻了两番。”“这是天意吗?还是命数呢?”“这耕种之法,就是齐王李祐提出来的!”房玄龄掷地有声。朝堂,鸦雀无声。李世民又惊又喜,又有些难受。惊喜的是,一亩地产量竟然变成了原先的三倍,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种法子只要推行天下,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唐的土地,都会丰收。丰收,好多年没有这个感觉了。前隋的粮食快用完了,如果过两年,再来个什么旱灾水灾蝗灾,怕是挺不住了。但,这法子竟然又是李祐搞出来的?咋感觉怪怪的。司农监的官员不说话了。此时,另外一个官员跳了出来,看着房玄龄,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房相,按照你所说,百姓的地位还不如商贾?”“自大唐建国以来,农为根本,重中之重,所以有赋税。”“地位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