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出来,玄奘还是懵懵的。“大人,这么快?”“额,大师你说话注意点,魏征虽说在朝中风评不好,却不至于如此之快。”“大人误会了,我说的是谈生意。”魏征脸一红,和尚就是麻烦,总是说话说一半,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还什么西方佛国?“呵呵,一个亮德和尚而已。”齐王府,李祐看着账本,也是连连惊呼,亮德和尚这契约也敢签?还用的是长安大佛寺的名义。李祐丝毫不怀疑佛门有钱,但问题是,佛门真的可以欠自己钱吗?二十万斤香烛,十万斤都是赊账,还有几千件没啥用的琉璃,一千贯一个。这一下子就是将近千万贯。亮德和尚竟然敢接下?“玄奘,你实话告诉我,佛门一年的收益到底多少?”李祐感觉自己对历史上佛门收益的计算是有些误解的。玄奘一头雾水:“王爷,贫僧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哪里知道啊。”“只不过,长安之中,当年贫僧在大佛寺的时候,每年花费极多。”“经书,讲坛,香烛吃喝,每个僧人至少也得十贯吧?”李祐继续问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僧人?”“王爷,这您就问到点子上了。”玄奘双手合十,悠悠说道,“自贞观元年开始,大唐僧人的数量一直在增加,贫僧出发去天竺之时,已经有十万之多。”李祐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低估了佛门。这些光头敛财的手段,真的不比李世民差。李世民好歹正大光明,收税。可佛门呢?不光不用交税,还能从国库之中拿钱,李世民这家伙,为了平衡自己的力量,动不动就兴建寺庙,拨款给和尚。殊不知,和尚富得流油了已经。如此看来,每一年,光是僧人的花费至少在百万贯,当然,他们收益,可能在千万贯上说。难怪,难怪。佛门清净之地,一点也不清白,一点也不干净!“香烛到长安售卖,琉璃也到长安售卖。”“亮德和尚问起来,就说不知道。”“价格的话,平价即可。”这种近乎无赖的招式,就是为了直接让寺庙破产。如果寺庙不想破产,那就得寻求合作。只要寺庙愿意合作,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四月初七,长安城,大佛寺。智云禅师长吐一口气,终于送走了当今圣上,这次圣上过来,总算是没有发难。“师父,十万贯,就这么给了?”“不给怎么办?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知道收敛,那可是当今圣上啊!你偏偏说他印堂发黑,哎。”智云禅师很无语,今年齐州那边的钱还没有回来,佛门之中的许多帐,还是空唠唠的。幸好,陛下拿走的钱只是九牛一毛,三十万贯,也不多,只不过是佛门每年收益之中的极少一部分。大佛寺之所以可以成为天下寺庙之首,靠的就是当今陛下的威名。陛下在,大佛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敛整个大唐佛门的财富。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转身打算回禅房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候,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方丈,您看今日的报纸……”一看报纸,智云和尚一下子就懵了。什么情况?天底下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报纸上,玄奘用精血制作的香烛和琉璃佛像,几乎直接让智云禅师感觉到了危机。礼佛之人,如果相信玄奘,那么还信大佛寺吗?报纸有多恐怖,他不是不知道。前一天还在寺院之中和他侃侃而谈的官员,第二天就在报纸上爆出贪污,打入天牢。几天前还在礼佛之时和智云禅师说起生平,声泪俱下的商贾,不出几天,就成了报纸之上无良商人的代表。“师父,您怎么了?”“没事,我累了,休息会儿。”李世民也看到了报纸,面带惊讶,送过来报纸的不是别人,而是房玄龄。“房相,你怎么看?”房玄龄苦着脸,“陛下,那玄奘归来,在齐州,不是坏事。”“朕问你怎么看这香烛和琉璃佛。”房玄龄脸一红,“原来是看这个啊,臣以为是陛下让臣看齐州的花边消息呢。”“这香烛和琉璃佛不是很便宜么,看起来似乎并不重要。”不重要?李世民摇了摇头。这报纸是李祐的,一般很少出现没有用的信息。别看香烛和琉璃佛的消息在报纸的角落里,但李世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罢了,是朕自己多心了。李世民吐了一口气:“房相,朕许久没有出宫了,你陪朕出去走走吧。”房玄龄一怔,不是,陛下这有些突然啊,早上才去了大佛寺么?大唐官员宰府处理政务的地方,哪个不知道?朱雀大街上,李世民背着手走在前面,房玄龄走在后面。路过安业坊的时候,李世民突然挑起了眉毛。房玄龄顺着李世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搬运东西。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毕竟京城之中,道观和佛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修缮一次,这也算正常。可这些道士手上似乎戴着什么白色的东西,跟平日里他们空手搬运重物,完全不一样。“房相,注意到了没?”“那东西是什么?”李世民以前对新出现的东西一点也不在意,但现在,他不知道为何,每一次看到没有见过的事物,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齐州。房玄龄笑了笑:“陛下,臣去问问。”道士搬运粗大的木桩,汗流浃背,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慈祥的老头对着他们笑。瞬间,几个道士吓了个激灵。“哎呦……这位老先生,您怎么突然出现在背后呢?”房玄龄背着手,笑盈盈看着几人。“几位忙活着呢?这玄都观修缮呢?”其中一个小道士朝着房玄龄行了个礼,笑着说道:“是啊,老先生,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就不用了,老夫就是好奇,你们手上这是什么东西?”道士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这东西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