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我不喜欢钱

本来不想见，李祐突然有了这个意思。之前一段时间里，李祐收到了一个消息，李世民大动干戈，京城人心惶惶，世家豪门如同丧家之犬，被李世民齐刷刷赶到了幽州。幽州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胡汉交融的重地，商贾会路过这里，外邦使节也会出现在这里，边塞文化极为盛行。民风淳朴，治安良好，堪称大唐小哥谭。李世民将那些人发配到幽州，估摸着也是干苦力活。既然是苦力活，总少不了被剥削和奴役。李祐眼神里面闪过一道细不可闻的诡异之后，脸上恢复了平静，因为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来到了李祐的面前。卢毅恭敬的行礼，老迈身子却行动灵活，甚至想跪拜那么一下子。李祐摆摆手：“俗礼就免了。”“你找本王是谈事情，还是做生意？”卢毅一愣，都说齐州之地，最为独特的存在就是大唐齐王殿下，想不到，果然如此。堂堂王府，竟然可以谈生意？方才目之所及，戒备森严，侍卫仆役，精神头极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没成想，到了齐王这里，开口闭口就是生意。“小老儿卢氏卢毅，斗胆请见殿下，特来向殿下赔罪。”这下轮到李祐疑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找本王赔罪那可不成啊，这罪名，又不是我定的。”卢毅抿了抿有些干巴巴的嘴唇，堆满了笑脸继续说道：“齐王殿下说笑了，整个齐州，谁不知道齐王殿下的名号，齐州此地，殿下就是天。”“诶，你别胡说啊，本王没有啊，你造谣啊……”李祐连连摆手，身体已经坐直了，这个卢毅，喜欢绕弯弯。“你应该找京城那位赔罪，毕竟，你得罪的不是我。”卢毅心里面更沉重了，玉儿口无遮拦，如今已经被殿下上升到了皇权高度吗？还得去京城？“范阳卢氏，愿献出黄金一万两，请殿下恕罪。”李祐一听到黄金一万两，顿时就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看。”别的东西李祐也不喜欢，唯独黄金白银天下钱财，李祐看着就觉得踏实。“先前那位冒犯殿下的女子，乃是卢氏远房的一名义女……”卢毅故意说是义女，意思是，可有可无。李祐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一个豪门世家，义女就不是人了？说丢就丢，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果开罪的人是别人，或许一顿酒，一桌菜就解决了。“小老儿来到齐州，请见齐王殿下，是想跟殿下做些生意。”“范阳卢氏虽然如今式微，但家底丰厚，商路通八方……”李祐打断了卢毅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是个生意人?”“你错了，本王不喜欢钱……”卢毅抬起头，殿下，你怎么胡说啊，方才你听到那一万两黄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啊。过河拆桥都没有你黑啊。还是你们李家人知道怎么坑……不，赚钱。“殿下高风亮节，天下皆知。”“只是这生意，殿下若是不做，怕是没人敢做了。”李祐笑了笑：“你说说看。”卢毅叹息一声：“五姓七望，聚拢天下财富，如今已然式微，用不了十年，怕是人世间曾经五姓七望豪门就是传说了。”“如果殿下肯给小老儿一个机会，卢毅愿意将他们的所有财富都献给殿下。”范阳卢氏，有这么大能耐？李祐不禁怀疑了起来。那么多钱给我，你想要什么？不管是豪门世家，还是贩夫走卒，亦或是帝王将相，人跟人之间的一切都是交易而来的。百姓给帝王权利，让他保护一方平安。这本质上就是一种交换，只不过交换的代价极为巨大，一不小心，就会面临不公平。皇子许诺世家，登基之后给他们巨大的利益，也这也是交换，只不过能不能兑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人世间所有的一切，大到权利，小到衣食住行，时时刻刻都在交易。等价交换，那么卢毅在图什么？“你想要什么？”卢毅此时神色恭敬，撩起身前的青衫下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齐王殿下明鉴，卢毅想要一个留在齐州做生意的机会。”“从今以后没有范阳卢氏，只有齐州卢氏！”好家伙，老头是个反骨仔，要成立新……卢氏啊。韦彤之前不也说过这样的话吗？对于这样的行为，李祐没有丝毫拒绝。和卢氏割席是你们的事情，钱到我的手里，才是最重要的。“范阳卢氏天下闻名，你就不后悔？”“九死不悔！”“那也不错，正好，你去一趟幽州……”……想要撺掇五姓七望的豪门出钱，很简单。卢毅到达幽州的第三天就已经开始聚拢众人商议了。豪门之中，老人已经不堪折磨受辱，纷纷避而不见。只有这些半老未老之人，上不去，下不来，此刻围坐在卢毅身边。“那齐王可恶至极，竟然将小女……”说到这里，卢毅痛哭流涕，眼圈通红，泪流满面，恸哭之声，令人心碎。如果面对五姓七望的老油条，没有人会愤怒，他们只会权衡利弊。但这些人都是各自家族之中不得意之人，被推出来，成了挡箭牌。发配到幽州，不复当年，本就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再加上身为偏房，他们人微言轻，如今被卢毅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都出现了一杆秤。秤的一头，是豪门给他们的东西，另外一头，则是豪门从他们手里拿走的东西。一边是生存，一边是尊严。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或许，他们依旧会选择放弃尊严。但现在，在幽州，这一片土地上，是没有半点情分的，天下的人在五姓七望鼎盛的时候，敬他们三尺，如今他们没落了，就连幽州城外一个小小的小吏，就可以对他们吆五喝六。“不能就这样！我们得反抗！”“齐王是外患，内忧也要解决！”卢毅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